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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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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托盘就摆在他们面前,她自顾自的倒了几杯热茶喝下,觉得头有些隐隐作痛,身上一阵冷意袭来,她打了个寒颤,跟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云敛锋看了她一眼,但没说什么。 她一身素衣,腰间系着白带子,头上簪了一朵白花,竟莫名的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空灵之美。 他是怎么了?竟然会觉得她美? 这想法令他不悦,他刻意板起面孔,不再看她。 两人一夜无言,丁宣瑛是死撑到了早上,直到思秋和沁冬来了,她才低声吩咐她们去熬姜糖水,今天还有一天要忙呢,要倒下也得明天再倒。 云敛锋都听到了,他面色微微沉了沉。“既然身子不舒服便叫大夫过来,喝什么姜糖水。” 丁宣瑛闻言微怔。 原来这大忙人有在听她们说什么啊。 她很快地说道:“不打紧,小风寒而已,喝碗姜糖水就没事了。” 今日出葬,大伙正在忙,她可不想给府里添堵,若众人皆忙她独病,岂不是偷懒不想做事才称病吗? 然而云敛锋可不那么想,自己一番好意,她竟敢不领情? 他冷冷地道:“随便你,日后若小病变大病可不要怨天尤人。”说完,他拂袖而去。 丁宣瑛看得一楞一楞,不知道他又在发什么神经了,自问着她难道没有不看医生的自由吗?因为今天府里事多,她才不想麻烦大夫跑一趟,他是在气什么?真是莫名其妙。 “少奶奶快把姜糖水喝下吧!”沁冬已经端了热热的姜糖水过来了。 丁宣瑛接过白瓷碗说笑道:“这么烫要怎么快?想把我舌头烫熟不成?” 幸好她英明,喝了姜糖水还可以撑一撑,这一日竟是比前一晚更加折腾,来吊唁的人不断,她们这些家眷得三跪九叩的回礼,只把所有人跪拜得头昏眼花、叫苦连天。 过了一个时辰,到了吉时,那主事领着和尚们做了一阵法事,起灵时辰便到了,几名壮汉抬起棺木,一群人又浩浩荡荡的出了府。 这是丁宣瑛穿来后第二次出云府大门,若不是这场丧事,她怕永远都不知道大锦朝的街市长什么样子。 这□的天色极暗,又飘着细雪,出了云府,家仆们洒了漫天的纸钱,出葬队伍朝城郊而去,耳边的喷呐和诵经声吵得丁宣瑛神经衰弱,要命的是,竟又步行了约莫三里路才到达选定好的墓地,孩子们自然是叫苦不迭。 丁宣瑛只觉得嗓子已经疼了起来,身上也直发冷,浑身骨头和皮肤表面都疼了,这是感冒的症状无误,但此刻只能硬撑下去,她告诉自己,总会撑过去的。 她浑身难受得根本哭不出来,眼皮重得不想再抹辣椒水,但不哭是对死者不敬,瞧那温咏佩和萧姨娘、梅姨娘哭得多带劲啊,不哭怎么行?她急中生智,拿帕子掩着脸悲咽地哭。 诵经声中,棺木被缓缓放进墓坑里,黄土覆了上去,这时一直忍着泪水的夏氏也哭了。 晚风中,丁宣瑛不由自主的凝视着夏氏。 许是想到夫妻一场吧,初为人妇时,想必夏氏也曾对他好过,夫妻间不为外人道的恩恩怨怨,就随着那一坏黄土净埋于地…… 丁宣瑛在作梦,梦里是她前世的场景,是她死前一小时发生的事。 她和方晋安交往了五年,她因卵巢癌拿掉子宫,永远无法生育,而他是个讨厌孩子的独身主义者,两个人是在商务舱认识的,目的地都是新加坡的布料大展,一路上相谈甚欢,回国后就交往了。 一年后,他们一同创业,成立了糖果衣着,她本身便是服装设计师,又有商业头脑,很快便将公司推上高峰。 他们都没有提过结婚,但她很相信他,她相信即便没有婚姻登记的约束,他是她的男人,他很爱她,当她姊姊在香港撞见他和别的女人亲密用餐时,她还是相信他。 事发的那一天,她姊姊拿了征信社跟踪的结果给她看,原来他在两年前已经和分公司的秘书登记结婚,两人早就生了一个女儿,那秘书刚产下一子,他在妇产科里陪她,他还把千坪厂房过户到那秘书名下,几栋用他们共同资金买来投资的房子也都过给了那秘书和孩子。 当下她心神倶裂,整个人几乎要炸开了,她不顾一切,飞车要赶过去那妇产科找他理论,要来个人赃倶获、要杀他个措手不及、要讨个说法! 孰料,她也因此在快速道路上发生了车祸,带着满腔的愤恨和不甘心,成了一缕幽魂…… 她死得极不甘心啊! 他怎么可以如此背叛她?他怎么可以辜负她对他的信任?他明明是要孩子的,却骗得她好苦…… 泪水似乎在阴间也流不完,她的凄楚谁知道,他永远不会知道,也永远不必对她交代了…… “丁宣瑛!丁宣瑛!”云敛锋把她抱在怀里,大声的拍喊她,但她充耳不闻,只是流泪。 “大夫,她这是怎么回事?”他粗声问来看诊的刘大夫。 刘大夫不紧不慢地道:“不打紧,尊夫人可能心里郁结,哭出来反而好,待会儿喝了药,等出了汗,烧退了便没事了,这两三日饮食清淡些即可,云少爷无须担心。” 云敛锋紧皱着眉头,看那两个丫鬟的神色,好像在说他就是那个令她心里郁结的原凶,看了就烦。 “你们退下。” 沁冬看着桌上刚煎好的汤药,怯生生地说:“可是汤药……” “我会喂她喝。” 思秋大着胆子道:“少奶奶一会儿出汗湿了衣裳……” 云敛锋更不悦了。“我会替她换!” 这两个大胆的丫鬟,当他没手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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