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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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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阶忙去收拾杯子碎片,又重新为她斟上热茶,她垂着眼睫定了定神,可是一颗心仍是静不下来。 前世,下令抄宣家的就是四皇子李翊皇,当时他已登基为帝,年号天安,千允怀是天子心腹,官拜右丞,又独揽了中书省的大权,工部尚书、刑部尚书、吏部尚书、户部尚书都是他的人,他要做的事,没有做不成的,他要的东西,众人都会双手奉上。 说起来,李翊皇并不是个昏君,可一来,千允怀和他是表兄弟,两人的母亲是堂姊妹,二来,在他还是皇子时,千允怀便竭尽所能的为他做事,一心助他登上天子之位,在他登基之后,自然对千允怀信任有加。 千允怀心思缜密,与他的母亲韩氏如出一辙,韩氏虽然是韩家的二房嫡女,可韩二老爷既无功名在身也无军功,在府里不受重视,连带着二房都黯淡无光,而韩大老爷就不同了,军功赫赫,手里握着二十万兵权,在朝里也是咬风唤雨的重臣,追随者众。 夏依宁心思回转,却突然听到宣静霞开口说道,“这位公子,你中毒了。” 宣静霞看着进来的四位男子,发现其中最尊贵之人有中毒现象,她一向面冷心善,尤其遇到有人中毒,即便她向来稳重,也绝对不会置之不理的。 闻言,李翊皇目光沉沉,眉头皱得死紧,但他抿着唇没有回答,倒是他旁边的死忠护卫李甲急道:“姑娘如何看出我家少主中了毒?姑娘懂得医术?” 宣静霞神色端凝道:“我外祖父是大夫,尤其擅长解毒,我自幼跟着他老人家学了些医术,公子中的肯定是苗疆虫术。” 李甲蹙着眉悔恼道:“肯定是那帮人干的,饶是咱们再小心,还是让主子着了道……”言下之意,似乎已信了宣静霞所言。 宣景煜起身,大步走过去,夏依宁连忙跟上去,宣静宸见他们都起来了,也忙不迭跟上。 “静霞,你说的话可有根据?”宣景煜虽然不是见死不救之人,但也不想妹妹沾惹上麻烦,他闯南走北,见多识广,瞧这几个人身上的气势,肯定来历不凡,尤其被宣静霞指称中毒的少年公子,更不是泛泛之辈。 宣静霞言之凿凿地道:“这位公子的眼角和耳垂都透着水珠红,这是中了苗族的毒蛛之毒,再过两个时辰,若是没有服下解虫药,那水珠儿会更红,四肢也会跟着渐渐麻痛,最终无法动弹。” 这时,李翊皇总算开口了,他眼也不眨的看着宣静霞间道:“你可有解毒之法?” 宣静霞郑重地点了点头,“我的能力虽然不能完全解毒,但能先解部分的毒,公子若信得过我,就让我试试,等风雪小了,公子再去找大夫医治,暂时没有性命之忧。” 李甲急道:“主子,风雪虽大,但未必就不能走,我等即使丢了性命也会护送主子入京,咱们还是回京再找大夫……” 夏依宁知道那护卫的意思,要回宫找太医才保险,皇子是尊贵之躯,怎可让一个来路不明的女子医治? 可是,李翊皇手一抬,制止李甲说下去,他的目光落在宣静霞脸上。“就让她试试。” 夏依宁简直想欢呼一声天上掉馅饼了! 宣静霞若是能救李翊皇一命,这可不是留下印象这么薄弱了,宣静霞成了他的救命恩人,这是一个好的开始,或许他们能在这里顺藤而上,先千允怀一步与李翊皇建立关系。 片刻,李翊皇已在炕上躺下,宣静霞拿出随身的针灸包来,针扎下去,血果然是黑的,那三名护卫瞬间都变了脸色,倒是李翊皇面不改色,只一直看着给他扎针的宣静霞。 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夏依宁唇角弯了起来。这世上会有这样好的事吗?李翊皇会对宣静霞动了心吗?若能如此,不但能改变宣家的命运,也能改变宣静霞的命运…… 她正在天马行空的胡思乱想,一抬眸,却见宣景煜凝视着她,她顿时心头一震。 不好!她是不是想得太过雀跃了? 在他眼里,李翊皇不过是个夜里来投宿的陌生人,自己却看着李翊皇与宣静霞喜形于色,就像想把两人送做堆,他肯定会起疑。 “大娘,劳您煮一大碗浓甜汤来。”宣静霞慢慢地收针,一边头也不抬地吩咐韩老爹的婆娘,可众人都感受的到她的屏息专注。 “好勒!”韩老爹的婆娘应声去了。 针收齐了,宣静霞对李翊皇说明道:“公子,你莫怕,苗族蛛毒除了解药,最怕的就是浓甜汤了,待会儿你趁热把大碗甜汤喝了,你体内那毒蛛吸饱了甜汤便不会再作怪,足够撑到明日去找大夫。” 李甲忍不住嘀咕道:“我家主子岂是会怕这种小事之人……” 李翊皇冷喝一声,“还不闭嘴!” 李甲自然是乖乖闭嘴。 果真,李翊皇喝下甜汤,不到一盏茶功夫,那眼角和耳垂的水珠红都淡了许多,三名护卫看着宣静霞的目光也多了几分敬重。 李甲从衣襟里拿出了一锭金元宝,躬身道:“姑娘救了我家少主一命,原是该封厚银致谢,然而我等出门在外,并没有多带钱银,身上只剩这锭元宝,请姑娘收下。” 猎户家的人都聚在门口看宣静霞扎针,这会儿见到那金光灿灿的元宝,都惊呼了一声,他们这一对眼睛还没见过元宝哩!那值多少银子啊?怕可以吃几年了吧! 宣静霞笑道:“这我不能收,一定要给,就给大娘吧,大娘煮这碗甜汤可辛苦了。” 她随手接过来,和善地叫了韩老爹的婆娘过来,把那锭金元宝给她了,那婆娘双手接过金元宝,轻飘飘乐颠颠地出去了。 李翊皇此时已坐起,见她随手就将价值不菲的金元宝赏人,判断出她出身富贵,说不定还会认为他俗气。 他是什么人?他可是堂堂陵王,向来目下无尘,若被一个女子看轻了,他怎么也不是滋味,于是他解下腰间的紫玉佩,不由分说地道:“那么这个你收下,日后若有困难,到京城凤凰楼找大掌柜便是,无论什么困难,我都能帮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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