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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何大山一听,眼睛猛地瞪得像铜铃一般大,呼吸浊重,泪水再也忍不住落了下来,狂乱得就要冲进产房里,但皇甫戎一个眼色,石砚和石墨已上前拦住了他。

  “放开我!放开我!我要进去救我娘子!”何大山喘着气,颤抖着大吼大叫。

  石砚和石墨拚命拦着何大山,何大山悲愤的拳打脚踢,几个婆子听了刘婶子的话,正惊骇的议论纷纷,就在此时,一阵响亮的哭声哇哇响起。

  一时间,众人都安静了,仔细听着产房里的动静,先前那凄惨的叫声没有了,取而代之的确实是婴儿哭声。

  何大山的脸色蓦然白了,包括皇甫戎、石砚、石墨和五色暗卫等人,也都想到了同一处。

  刘婶子滴了独嘴唇,神情哀恸地说:“大山啊,你要振作,孩子还需要你拉拔呢,翠娘若地下有知,一定不希望你这样……”

  此时寄芙步履不稳的走了出来,她一手的血,眼神涣散,好像虚弱得快倒下了。

  何大山一看见她,目眦欲裂,几近发狂的大喊:“还我娘子的命来!你还我娘子的命来!”

  一个少妇随后出来,双眼发亮的朝何大山招手。“哥哥你快进来,孩子好漂亮,是个男孩,嫂嫂要见你!”

  何大山太过震惊,呆了。“你嫂嫂她……没有死?”

  “怎么会死?”少妇盈盈一笑。“姑娘真真是神仙呢,将嫂嫂的伤口都缝好了,又给了药,肯定是仙丹吧,嫂嫂还可以说话呢!”

  何大山这才回过神来,石砚、石墨自然也不拦他了,他激动的快步冲进产房里。

  一旁的几个婆子大婶忍不住啧啧称奇的交头接耳起来——

  “翠娘跟孩子都活着?刚刚娟丫头怎么说的,缝伤口是吧?像咱们缝衣裳那样缝吗?唉哟,那可怪痛的。”

  “不过这姑娘倒真是厉害啊!”

  皇甫戎对周遭的纷乱充耳不闻,眼也不眨的看着寄芙,觉得她神色有异,彷佛快倒下了,他疾步过去,在她果真倒下时接住了她,将她打横抱起。

  寄芙努力睁开眼眸。“奴、奴婢没事……产房里要弄醋熏,一定要,不然屋子脏,还要点上几个火盆子给产妇保暖……”

  皇甫戎的眉头锁得死紧,一双眸子漆黑阴沉。“闭嘴!”

  为了救两条贱民的命,她把自己搞成这副要死不活的德性,他那要让疫情扩大的计划,相形之下是如此卑鄙。

  这个丫头,还真有教人汗颜的本事。

  §第八章 计划生变

  当夜皇甫戎非但没有按照计划假装毒性复发,反而还看顾了寄芙一夜,直到她幽幽转醒。

  寄芙缓缓睁开眼睛,就见到皇甫戎守在一旁,她很是惊讶。

  “爷?”随即她想到自己好像走出产房没多久便晕了过去,忙挣扎着坐起身,急急问道:“何家娘子如何了?孩子如何了?”

  他没好气的瞪她一眼。“就你虚弱的躺在这里,人家母子俩好得很,何家娘子已经能进食了,那庄稼汉还抱孩子过来道谢,这下你可满意了?”

  她瞬间松了口气,轻笑道:“那便好。”

  而后她想到自己是怎么晕过去的了,起初一切如常,是在婴儿顺利产出之后,她开始感到不适,当时,她用棉布吸取何家娘子从伤口渗出的鲜血,小心地将止血药粉层层敷上,再仔细检查有无发生血崩的迹象,便是在做这些动作时,一种熟悉的感觉忽然涌起,好像她曾那么做过。

  跟着,她在为何家娘子缝合时,脑中不断出现许多凌乱片段,针起针落之际,她觉得自己拿针缝合的动作好熟悉,然后她的头越来越痛、越来越晕,脑中的画面也越来越多,耳边甚至还出现了熟悉的交谈声。

  那是谁?是谁在讲话?她想听得更分明一些,却导致更剧烈的头痛。

  她强撑着做好缝合时,她的头已经痛得似要炸开,产房里那些染了鲜血的布巾让她恶心目眩,且脑中纷乱的画面依然存在,就好像她曾经为另一个人这么做过似的,当她勉强走出产房时,她已分不清天上地下,眼前景物好似都在旋转,她唯一看清的就是皇甫戎朝她走来,接着人就晕了过去。

  她实在不明白,脑中那些记忆究竟从何而来?是梦吗?可哪有清醒时作梦的,何况她还站着呢,这样能作梦吗?若不是梦,那么她又为何会有那些记忆?

  “人家壮得像牛,倒是你……”皇甫戎恨恨的微眯起眼。“手无缚鸡之力还敢嚷着要救人,要救人之前,先顾好你自己的身子再说吧!”

  寄芙忽然道:“可是爷,奴婢抓过鸡。”

  “什么?”他瞪着她,他是不是听错了?她这风马牛不相及的话儿是从何而来?

  她正经八百的看着他道:“爷不是说奴婢手无缚鸡之力吗?奴婢九岁时帮常嬷嬷抓过鸡,而且抓得牢牢的,都没有松开,常嬷嬷还夸奴婢力气不小呢。”

  皇甫戎的脸瞬间绿了。“你这是在寻爷开心吗?”

  寄芙无比认真的看着他。“爷觉得开心吗?爷若觉得开心,奴婢就开心了,奴婢还要谢谢爷让奴婢去救何家娘子。”

  他咳了一声。“莫要说那些好听话,爷不吃那套,这种事仅此一次,下不为例,你若要再多管闲事,我就将你送回京城去。”

  她正色道:“爷,恕奴婢无法答应。”

  皇甫戎不满的皱着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寄芙恭恭敬敬地道:“奴婢无法见死不救,所以不能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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