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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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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王爷的好意下官心领了。”万十八想着该如何回绝才得体。“皇宫内院里头有许多新奇少见的珍宝,下官正想藉此机会开开眼界。再说,皇宫里的藏书阁书量惊人,想必定有下官所需文献,此时能住进皇宫,正合下官之意。” “大纳言是拒绝了本王爷的邀请?”让大纳言留在皇宫与皇上更亲近绝非他乐见之事。 “下官感谢三王爷的体谅。”先将好话说在前头,三王爷也不好太为难她吧? 她话中之意,他懂。 看来要疏离她与皇上,还得多花费些心思才行。 “不谈这个了,只要大纳言明白本王爷的心意就好。” “这是当然。”万十八的冷汗已偷偷冒出来了。 “那有件事大纳言可就不能再推辞了。”三王爷另外出招。 “三王爷请说。”语毕,万十八突然发觉自己错了。 她错了,一直以来她皆错怪了皇上。 她总以为伴君如伴虎,于皇上身边的她得战战兢兢、得小心翼翼、得思前顾后、得避免祸从口出,如此的合该她最是累人。 可如今想想,她同皇上说话,何时斟酌过用词?何时修饰过语调?何时不是大剌剌地直言不讳、语不惊人? 但她却未曾因此而受过责罚。 偶尔,她会让皇上气得说不出话来;偶尔,她会让皇上突来的一句话堵得哑口无言;偶尔,她会同皇上唇枪舌剑争吵不休。 这样的她,不曾矫饰、不曾伪情,她依然是她,皇上口中那就事论事的万十八。 原来,待在皇上身边的她,才是最真实、最自在的她。 “听闻每逢中秋大纳言必上金佛寺烧香祈福。”三王爷问得试探。 “是。”猜不透三王爷的用意,万十八觉得好累。 “今年本王爷与大纳言同行可好?” “三王爷也信奉金佛?”据说三王爷是不信神佛的。 “本王爷见大纳言拜得诚心,心想或许这金佛果真灵验,那本王爷倒有件事想祈求金佛庇佑。” 三王爷那别有所图的眸瞧得万十八颇不自在。 这样可好? 若让三王爷与她同行,她隐藏多年的秘密可就难保依旧是秘密。但若拒绝三王爷…… “怎么?大纳言不愿与本王爷同行?”三王爷问得刻意。 “不。”万十八挤出一抹笑。“此乃下官之幸。” “那好,就这么说定了。”三王爷总算满意地笑了。“不耽误大纳言了,就此告辞。” “三王爷慢走。”万十八低着头,不让任何人瞧见她的苦恼神情。 中秋礼佛之事她一直小心处理着,并非刻意隐瞒,而是不愿滋生事端、惹人非议。 倘若不信神佛之人也能因她的诚心而好奇地想一窥奥秘,那一直神佛庇佑的“他”何时才会陪她走一遭? 呵。忽然间,她抿唇笑了。 想想,多年前那恨不得立即将平安符自身上扯离的“他”,恐怕是不会有踏进金佛寺之日的。 唉,心下一叹。今日的她,想多了。 她,坐在御书房里最不起眼的角落,离皇上最远的地方。 整夜,她静静地坐着,对着眼前的白纸发呆。 偶尔她会提笔,犹豫再三、千思万想之后又放下了笔。 “别理我。”一回,不经意地抬眸与皇上的眸对个正着时,万十八丢出了这句话。 一句似恼怒、似无奈、似犹疑也似挫败的语气引起了皇上的好奇。 识得她这么多年,他还是头一回见她如此犹豫不决。 蓦地,她站起身来,娇小的身子踮起脚尖站在窗边朝外头望啊望地,而后似有所悟地坐回书案前落下了笔。 一点黑墨于宣纸上悄悄地晕染开来,万十八见状一惊,提起了笔,不再落下。 “嘘。”她重重地呼了口气,虽不至于唉声叹气,但仍是让皇甫皇开了眼界。 原来这世上除了他之外,还有令她为难之事。 “想画幅宫中地图?”皇上悄悄来至万十八身边,注视着宣纸的眸中带笑。 那一点黑落于宣纸正中央,既非书写之位,便是想绘成图了。而大纳言琴棋书画无不精通,唯一能难倒她的只有绘制地图。 倘若照本宣科,她当然也能描绘得维妙维肖;但若需无中生有,那记不得的路怎么想还是记不得啊。 “大纳言似乎不大认得路。”那晚,为万十八带路的堂玄是这么回禀他的。 这点他当然清楚,不然他何需派人去寻她。 “皇上有读心术?”不然怎么猜中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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