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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先找他的,你可以等我说完再跟他谈。”佟子矜不让步,对着话筒说:“你口中那位好相处的年昱是一个十足鸭霸的男人。”

  “鸭霸是什么东西?”年昱一头雾水地问。

  “老天,佟,你当着年昱的面说他鸭霸?!”艾索充满惊奇笑意的声音传来。“求你去果然是对的。”

  这个词是两人在交往时,艾索自佟子矜口中学到的。当他知道意思后,只能惊叹每个国家都有它自成一格的文化面,包括语言。

  “闭嘴,艾索,别提醒我是怎么被你送来这个鸟不生蛋的地方。”佟子矜微笑,但吐出的话语却充满威胁。

  “你快点!”年昱催促。

  “黄金海岸是渡假胜地耶!而且,你是我最后的希望了。”艾索突然对未来充满信心,他相信佟子矜会带回一个更好的年昱。

  “年轻人要有耐心。”佟子矜给年昱一个假笑,又对艾索道:“那你该来住上一阵子。好了,我相信我们的年昱耐性即将用罄,换手。”

  佟子矜将电话交给年昱。

  “你有必要这么尖酸刻薄吗?”年昱盯着已换上V领衫、长裤,头发再次绾成髻的佟子矜,很难相信有女人对他说话会这么不客气。

  “那得看对象是谁。”佟子矜打个呵欠,转身上楼,隐约听到年昱的声音唤着:

  “艾索……”

  注:ATP是国际男子职业网球协会。

  佟子矜听见屋外的鸟叫声,转身望向窗户,天色已破开,说明现在是清晨六点多。黄金海岸的夏天在清晨四、五点即天色全亮。她望着时钟,感受到些微阳光的热度。

  这是哪里?佟子矜不记得她家附近有人养鸟。

  她的床只是在上头誧了一层软垫的榻杨米,这会儿为什么会软到几乎将她掩没?

  这里不是她的家。意识到这点的佟子矜,这才思及她已于昨天离开台湾,让处于极度紧绷状态的神经松懈了下来。

  她可以选择再躺回去睡,毕竟她起床的时间还未到,大可睡个回笼觉;况且她人在澳洲的渡假圣地——黄金海岸。

  我在你身边……永远……永远……永远……

  一阵颤栗似的电流窜过她的身子,恐惧让她视方才的念头为畏途。

  “我还是早点起床好了。”佟子矜伸手从床旁矮柜摸到眼镜戴上、掀被,自另一边下床,一个脚软让她跪地,好一会儿后,她才感受到气力回涌至四肢百骸。她轻叹口气,扶着矮柜边缘撑起身子,脚步颠簸地往盥洗室走去。

  不论你身在何方,都能感受到我的爱意……

  “我还活着,我还活着……”佟子矜竭力摒除脑中回响不绝的呢喃,对着镜中的自己说话,肯定自己的存在。

  呢喃自脑海中褪去,佟子矜取回控制权,给镜中那脸色苍灰死颓的陌生女子一个笑容。

  “对,我还活着,我还活着……”她拍拍脸颊,深吸口气。“我是佟子矜,我是佟子矜……”

  然后,佟子矜不再觉得镜子里的女子是陌生人,她松口气,摘下眼镜,梳洗完毕,在行李箱中翻找许久,才找到一件衬衫与薄长裙。即使搭配起来不怎么合适,但在她没有准备夏装的情况之下,她无法太要求造型。

  她将长发绾起,拨开几撮不听指挥的顽发,戴上眼镜,看眼时钟,时针与分针各指在七和十二的位置。

  清晨七点。

  她离开房间下楼,直闯昨日被年昱翻得一场糊涂的厨房。

  厨房为中岛型设计,乳白色的长方形流理台前是采光充裕的落地窗,风轻拂纱帘,造就光与影的变动;流理台旁有张与其同型的长桌,右边是冰箱,左边连接餐厅,后方一整面墙采隐藏式设计,收纳一切餐具与家电用品。

  佟子矜眯起眼,备感舒适地深吸口气。

  厨房有打扫过的痕迹,或许是固定来的钟点女佣清理的,她没有多留心,打开冰箱寻找可煮食的食材,发现几乎空无一物的冰箱今天塞满了食物。

  “少爷还是有人关心嘛,偏偏要将自己弄得不成人样。”佟子矜开火放锅倒油,丢了几片培根下去煎,趁隙切下几片火腿、煮咖啡。

  一切就绪后,她将培根、火腿、蛋包、蛋卷与咖啡壶送上餐桌,正要享用之际,一串疾步下楼的声响传来——听来似是有人滚下楼梯。佟子矜倒咖啡的动作一顿,下意识的伸手抓住某样东西,屏息以待。

  不一会儿,一个手里紧握着网球拍的仓卒身影出现。

  年昱是被满腹翻腾的胃酸给唤醒的。

  他睁开眼第一件事即是往盥洗室冲,吐出昨晚喝下的酒液后,饥饿感宰制了他的思绪,然而当他抬头看见镜里映现的陌生男子时,出走的理智终于回归。

  “这是谁?”年昱低问,没有回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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