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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


  “咳、咳……”伫立门前,仍然无法将目光收回,他紧揪泛着酸的心,喟叹。

  “人都走远啦,还看!快进来,感冒要是更严重的话就惨了……”东方煦啐啐叨念,将伫立于门口的那尊石像硬推人家门。

  惆怅地垂下头,这才瞧见左掌心始终紧捉着的东西,“该死!我忘了问她为什么辞职了。”言毕,人便要往外冲出。

  东方煦连忙将人拉回。“二哥,小喜辞职是因为她的寒假放完了啦!人家她要专心课业,你可别又去叫她到公司来帮你泡咖啡。”将失魂落魄的东方爆硬压上床后,东方煦吁了口气,轻拭额际冒出的薄汗。“你好好休息,别再乱跑了。”

  东方爆像是泄了气的皮球,摊躺于床,他抿唇紧盯着手中的辞呈及……另一帧相片。

  相片上的背景,是大片白银雪地,他与她两人伫立于旅馆前留影纪念,那是他与她到那儿的第一天所拍的。

  相片上的他咧嘴笑着,而怀中的她则温柔的浅笑,两人仿佛置身于雪国的美好景象,令他刚与她分离的心情微微泛苦。

  真不想与她分开。

  不甘愿地轻叹,他把玩着手中这帧相片,决定待会儿就把它护贝珍藏起来。

  反转至相片后,触目的是几行娟秀字迹,他像是发现新大陆似的惊奇,双眸睁亮,直勾勾盯着那几行字不放——

  我是天空里的一片云,
  偶尔投影在你的波心——
  你不必讶异,更无须欢喜——
  在转瞬间消灭了踪影。
  你我相逢在黑夜的海上,
  你有你的,我有我的,方向;
  你记得也好,最好你忘掉,
  在这交会时互放的光亮——(摘自徐志摩《偶然》)

  她……她是怕他不晓得这首诗是谁写的呀!啧!还写摘自……不过,原来这首诗是徐志摩写的呀……在他印象中,这不是一首民歌吗?

  晃晃发昏的头,仔细思虑着字迹里所含的意义。

  她……她是希望他与她不再有交集了吗?什么你有你的、我有我的方向?!啧!难道……她不希望再与他见面了吗?

  抚着那字字娟秀,他拧眉又皱鼻。

  什么你记得也好、最好你忘掉?!她希望他忘掉她?

  噢,天!他被这些字给搅得团团乱,脑袋发疼又发晕,呼了口气,他朝天翻了记白眼,大掌仍是难分难舍放开那帧令他极为珍爱的相片,沉沉睡去。

  季节递嬗,气候由严冷回暖中,三、四月份的天气,含带春天的气息,清新宜人,除去冬日所带来的干冷,让人不禁神情气爽。

  梅迎喜抖了抖手中刚洗完的衣物,抬首凝望着湛蓝穹苍,突然想念起了那位极为霸气、久未见面的男人。

  不知他现在在做些什么?大概又在吼骂着某位不小心出错的Model吧。

  忽地噗哧一笑,因自己的想法而使嘴角勾勒的弧度更为扩大。

  整理好所有清洗好的衣物,她旋身进屋,继续她的打扫工作。

  “小喜。”梅望夫坐人沙发,眉眼带笑的瞅着正勤奋拖地的小女儿。“最近是不是常常有个男生来找你?他……是不是姊姊的同事?”

  “是啊。”奋力拖地的动作仍未稍歇,漫不经心地回复着,嘴角的弧度却因脑中的思绪而勾成一弧弯月。

  与爆先生已有一个多月未见了,两人的连系,就这么因她没再去打工而断去,不是她不想他,而是她的个性一直是处于被动的状态,即使即使……她对他极为思念,也是硬生生地忍下那股想见他的渴望。

  而他自从那日两人分别后,便再也未与她联络。

  他可有想过她呢?应当是不曾吧?

  毕竟,她早就明白,他与她之间的缘分,纯属偶然。

  就如同徐志摩先生所写的一般,所以她才会心有所感的将自己与他之间的情分淡化为字迹,传达给他。

  但,当他瞧见相片背后的那首诗时,会是怎么个反应呢?

  偏头臆测,又忍俊不住地轻扯唇畔;印象当中,爆先生一直相当厌恶诗词之类的,她犹记得有次与他谈到为何他会这般厌恶时,他的答案竟是因为他高中二年级国文考全班最低分,硬生生让老师当掉那科,害他得重修。

  脾气一向冲的他,跑去找老师理论(她猜应该是与老师对骂吧,呵!),从此与国文老师结下梁子,剩下一年的高中生涯过得凄凄惨惨不说,凡是往后碰到诗词文学之类的东西,他便会犯头疼、全身上下不对劲。

  呵……所以她可以想像他在瞧见相片后的诗时,必定又犯头疼了吧。

  “小喜、小喜?”梅望夫盯着出神傻笑的小女儿,有些担心。

  仍沉浸于思绪中的梅迎喜让梅望夫愈渐大声的叫唤给震醒,她将目光调向忧虑的父亲,嘴角所噙笑容更为扩大。“爸,对不起,我想事情想得太出神了。”轻敲自己胡思乱想的脑袋,她吐了吐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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