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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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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希望他就这样握着她的手、给她这样的关爱,直到永远—— 永远?! 这两个字,仿佛一道鞭子,狠狠地抽在她的心上。 不,她与他不会有永远,甚至连短暂的片刻都不会有。 且不说她已经出嫁,就凭他是她“夫君”的弟弟,她与他,也没有任何希望。 这个体认令她痛苦得全身一颤,倏然抽回手,声音沙哑地说:“不……痛!” 看着她骤然失去血色的脸,翁归靡同样一惊,充斥于胸臆的柔情,瞬间化为难言的痛与恨。 痛他不能拥有她,恨她永远不属于他。 在痛与沉默中,他们走向坐骑。 喀拉峻草原沸腾了! 短短一个早晨,就捕捉到近两百匹野马,这样的喜讯,令每个人都无比兴奋。 三天来,有经验的牧人们,愉快而忙碌地加固着用来关野马的大围栏,为野马套上马笼头、拴上马辔头;然后蒙住野马的眼睛,清洗并修剪它们的鬃毛,并不时追捕那些试图逃跑的马。 解忧也加入这快乐的人群中,但她能做的,只有站在围栏外,跟随围栏内忙碌的人们欢呼雀跃,分享众人的快乐。 “老天,这么多野马,都在这里驯服吗?”看着一匹匹难驯的野马,踢踏蹦跳着,与试图控制它的力量抗衡,她发出轻呼。 不料身侧立刻响起回应。“不会在这里,这只是作前期准备。” 听到熟悉的声音,解忧心口“突突”急跳。 这几天她总是下意识地避开他,以免想起那天在荒原与他手心相触、四目相望的一幕,而他似乎也有同感,因为他也没再主动接近她过。 忽然听到翁归靡的声音,她感到既兴奋又慌张,双目直视着前方,茫然地问:“那会在哪里呢?” “喀拉湖谷地。”翁归靡仿佛没发现她局促不安,径自走过来,双手撑在她身边的木栏上,望着欢腾的景象。“很快就要到秋分了,朝阳的谷地在冬天会比较暖和,在那里,它们会得到很好的照顾和驯化。” 听他说到秋分,解忧想起刚到这里时,他说过“秋分返回赤谷城”的话,不由暗自一惊。“那么说,我们也要离开这里了,对吗?” “没错。”他微笑着轻声说:“我以为你再也不会看我了。” 他的声音在纷乱的马嘶人喊中几不可闻,但因为靠得近,解忧听得很清楚,立刻红了脸。“怎么可能?” 她脸红的时候真美,白晰的肌肤更加晶莹润泽,双眸也更加澄澈明亮。翁归靡逗她似的问:“那过去几天算什么?我可不记得你有看我一眼,你在害怕什么?” 怕?他说对了,她确实在害怕,怕自己的心会遗落在他身上、怕自己因此辜负皇上的希望、怕为他惹来灾难! 然而最后这一怕,让她本来涨红的脸忽然刷白。她转开脸,郁郁地说:“我没有害怕什么,是你忙着收拾猎物、忙着为外国使节送行,没有留意。” 翁归靡注视着她的眼睛,为那里面的惶恐和仿徨感到心痛。 他想抱住她,给予她安慰,可身边的吵闹提醒着他,他无权提供那样的温情。 跟随她的视线转回围栏内,翁归靡低沉地说:“公主说得对,是我忽略了。公主不必害怕,等送走野马后,我们也将返回赤谷城,吾王一定等得心焦了。” 他说的是双关语,为的是安慰她。 解忧没说话,她不相信,也不期待翁归靡会等她等得“心焦”,她只伤心再也无法与翁归靡,像真正的好朋友一样相处。 “手上的伤好了吗?”翁归靡问,视线落在她紧紧握着木栏的手上。 “好了。” “翻开手掌让我看。” 解忧身子一僵。“没必要。” “有必要,翻过来!”翁归靡的口气显示如果她不照做,他就要亲自动手了。 解忧不喜欢他这种强焊的态度,可大庭广众之下又不能发作,只好猛地把手掌翻过来,摊开在木栏上。“看吧,可不许动手!” 果真有公主架势!她气鼓鼓的动作和严厉的语气,惹得翁归靡轻笑出声。 俯身看了看她的手心,他满意地说:“恢复得不错。” 解忧忙把双手收回,瞅着他,盈盈笑意中带着几分挑衅。“大禄忘了,我是路边的绒球花,一点小伤算不了什么!” 看着她终于不再逃避的明亮双眸,翁归靡畅快地笑了,笑声融入围栏内外的马嘶人吼中,带来更多的笑声。“很好,请公主保持这样的精神,它会让你在草原的风雨中傲然不倒!” 说完,他笑着往不远处的毡房走去。 解忧望着他晃动的双肩和阔大的步伐,发现自己竟然跟着他笑了,而那些堵在胸口的郁闷之气,也随之消失。 随着生活习惯与语言障碍的逐渐突破,解忧越来越渴望拥有一匹天马。 她陪嫁的车队所驾驭的马,都不是天马,而且数量十分有限,因此她开始寻思着要为自己和冯嫽、芷芙各买匹天马。 当她说出自己的打算时,立刻得到两个侍女的赞同。在草原上,没有马简直就像没有脚;何况乌孙是出天马的地方,她们当然应该拥有那样的骏马。 第二天,解忧让芷芙驾出一辆内载丝绸,及其他生活用品的马车,三人到草原各处寻购坐骑,可很快便发现行不通。 乌孙人爱马如命,就算出再高的价,也没人愿把“命”给卖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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