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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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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不知道!” 眉娘的声音总算又出现,而且口气凶恶又烦躁。 “我会死?”想到最坏的状况,她的手脚渐渐冰冷,未知的恐惧上身,让她一时动也动不了。 “混账!你竟然在这个时候给我出事!你要是敢死,老娘我一定趁你还有一口气的时候先把你吊起来毒打一顿,再把你的皮剥下来!”想到了丫头出事的后果,眉娘不禁气急败坏起来。不过在她恶狠狠的语气里,却也隐隐地流露出一丝焦灼的情绪。 展欢慢慢转了下眸,浑沌的脑袋里有个最初的疑问跳出来。“眉姨……你怎么会知道那酒有问题?” “当了几百年的鬼,老娘什么事没碰过,更何况是这种东西……”嗤哼。那叫如玉的小鬼把盖子一打开,她看飘出来的气息颜色又黑又惨,就知道这是什么状况。只是这贪吃的蠢蛋!光顾着把那脏水吞下肚,这下倒好了! 展欢静默了一下,感到腹部的不舒适好像慢慢减轻,全身上下似乎也没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我觉得……我没什么事的感觉……”她轻轻地说。 “你的印堂在发黑了。”一句话打破她的自我催眠。 她伸手摸向自己的额。铜镜中根本完全看不出异样——只除了脸色苍白一点外。 突然,她想到了一件严重的事。大叫一声,她立刻放下铜镜往门外狂奔。 那壶酒!那壶酒!她竟要如玉把它送去松涛楼! 她不能让爷喝到它! 她又惊又骇地往松涛楼的方向冲,一心一意只想赶在任何人之前取回那壶酒。 “小欢!你怎么……”刚好踩进雁来楼院子的如玉,瞠目结舌地看着忽然像道旋风一样由她身边卷过去的展欢,还一时忘了对她的新称呼,讶叫。而等她回过神感到不对劲地要跟在展欢后面跑,却在这转眼间已经不见她的踪影。 至于展欢则根本没空停下来回应如玉,她用尽她所能跑的最快速度,终于在最短的时间内来到了荆天衣的住处。 想也不想,她直接踏进屋。一见到小厅桌上摆放着的熟悉酒瓶,她马上捉了返身就走。 一出这门,展欢不由得停下来先稍喘口气。等到她紊乱的呼息平顺多了之后,她的脑袋也慢慢冷静了些。 有人要害爷! 这酒原本是要送给爷喝的,没想到阴错阳差变成了她喝。所以现在有一个最重要的问题是——究竟是什么人送酒给他?究竟是什么人想害他? 要不是有太曾外祖母的警告,她根本不知道这酒有问题。而若非爷将酒转送来给她喝,也许他出了什么事都没人知道…… 一想到这转折点和关键,展欢一阵不寒而栗。接着,她有了决定地立刻往松涛楼外跑。 不管旁人对她的侧目,也不理如玉对她的叫唤,她一路直接跑出了府,并且对准药铺的方向而去。 长生药铺伙计和顾客依然在大厅里川流不息。 掌柜财叔一抬头刚好看到正从门外进来的展欢。 “咦?小欢?你怎么了,喘成这样?”她一走近,他马上察觉她一副狼狈又气喘吁吁的模样。 好不容易快跑到药铺来的展欢,半伏在柜台上,一时还没调整过呼吸,说不出话来。 这些天财叔也跟展欢混熟了,自然地关心起她来。“小欢,慢慢来,你刚从府里过来是不是?” 哎呀!对了!想到今早从府里星火燎原一样烧过来的传言,听说爷刚认了小欢为他的远房表妹。这里每个人都口耳相传着这最新消息,不过好像没有人提起勇气当面去问爷这事。这下小欢自己跑来,太好了! 展欢喘过了好几口大气才终于可以说话。 “财叔,爷他在这里吗?”语气急切。 财叔也发现了她的不对劲。“爷在书房和人谈事情。发生了什么事吗?” 她摇头,勉强对他露出一抹笑:“没……对!是有点事……我去书房外等他。”朝他一挥手,她没让他有机会问起就大步往后面走——这事事关重大,她得先让爷第一个知道。 她直接来到书房外。 书房门是开着的。她可以看到爷正和一个年轻人在讨论着什么事情。 她只探头看了一下,立刻就走了开。 荆天衣却是眼尖地发现到她了。 没多久,年轻人退出书房。“小姐,爷请您进去!”有着爽朗神情的年轻人态度恭谨地对站在门外的展欢这么说完后,这才离开。 展欢没暇在意他对她的称呼,振作地挺直背,赶快转进了书房里。 一进去,她就看见主子爷已经站在那儿,似乎在等着她。 住脚。刚才整个思绪都处在紧张不安的状态,这时忽然面对了他,早上发生的事才又排山倒海涌回她脑中。 “小欢,你从府里直接跑来吗?”本来很高兴见到她的荆天衣,马上就注意到她满身大汗、一副刚急忙赶跑过来的模样,他不由得扬高眉,向她招招手。同时回头自然地动手替她倒了杯茶。 展欢像接受了催眠似地走近他。 “来!”荆天衣捉起她的一只手,将茶杯交给她。“先喝点茶再说。” 这丫头当然不会无缘无故跑来找他——尤其是经过了这些事件后,她大概巴不得先躲他愈远愈好——所以他想也知道一定有什么事发生才会让她不顾一切地主动过来。 展欢没拒绝,很快把茶一饮而尽。 而站在她身前看着她的荆天衣,随手用袖子往她额上一抹。 吓了一跳的展欢吞进嘴里的最后一口茶差点喷出来。 “咳!咳咳……爷……”呛了一下,她忙举起手挡住他。 荆天衣皱眉,放下袖,他的一只大掌改抚拍她的背。“你的脸色看起来很不好。”知道她还不习惯他,不过他从刚才观察到现在,发现她的面色一直透着青白,这才是他该先处理的事。 展欢很快就顺过气来。感受到主子爷的手在她背部温柔的轻拍举动,她的心仍忍不住颤悸了一下。但他的这句话,突然令她警醒过来。 她深深地一个呼吸,再把她一直藏在怀中的酒瓶拿出来。 “爷,你还记得这百花酿吗?这……是谁要送给爷的?”她紧张地看着他。 荆天衣首先注意到的是她的神情。 “这不是我派人送回去要给你喝的?怎么?很难喝吗?”有问题!他伸手向她。 展欢一惊,立刻将酒放在身后。突地一股恐惧冷冷地爬上她的背脊,想也不想一手揪住了他的衣袖,屏着气息问:“爷!你没有……没有喝下这酒吧?” 大大有问题!荆天衣确定了。 “没有!”他俯身,握住了她拿着酒瓶的那只手腕、抬起它。“那么你喝了?”表情在一瞬间变得精锐嚣猛。 听到他没喝,展欢不禁大大地松口气。可是接下来他的反应和神色出乎她意料之外。在他的注视下,她不自主点了下头,却仍不忘想移开酒瓶一点也不愿他接触到它。 荆天衣的眼睛眨也不眨,动作快得让她来不及反应便已将酒瓶从她手上劫走。 “啊!不行!”意识到酒瓶被他拿走,展欢马上就要抢回。 荆天衣人高马大,只消举起手,她就碰也碰不到了。 “快说,你喝下酒出了什么事?”他犀利地先抓住这重点。 是酒坏了?还是中毒? 展欢一愕。呆呆放下伸长的手,总算想到了现在可是她有事…… “我觉得我很好……”忍不住摸摸自己的额头、肚子,她真的完全感觉不出一点异样。 会不会是太曾外祖母在捉弄她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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