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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五


  他还是笑。“好!如果他见到大人在亲热、男女在说情话,那你倒说说,你要怎么教他?”

  用力吸了口气,再吐出来,她发现他脸上的坏笑表情了。“你会跟他说,这叫大人式的示爱?”

  “是没错嘛!”得意地颔首。

  灵眸快速闪过一丝狡黠,她突地伸出两指,手下没留情地朝他的脸颊使力一捏、放开。“那这样呢?”毫不心疼地看着他颊上出现的一圈红印,她笑眯着眼。“这也叫大人式的示爱喽?”

  慢条斯理地伸手揉了揉被她捏痛的颊,他的眼神竟一变为可怜兮兮。而且还故意低头向根本不懂的小隆咬耳朵。“我跟你说,小子,虽然这个姨姨看起来很凶,对舅舅很不好,还欺负舅舅,但其实女人都这样,她们心里明明就是爱这个男人爱得要命,却又不肯承认……”

  “慕容逍,我全听到了!”声音这么大,连外头的人都听得到吧?花漾觉得手好痒。

  他住嘴,眼皮一跳,赶紧把小家伙抱高。“来!你不是要喂他吃饭吗?我抓住他了,你快喂吧。”开玩笑!他女人的手劲简直可以捏碎他的骨头,他可不想再被她捏一次。

  瞄了他怕怕的好笑表情一眼,她忍着笑,开始将一匙一匙的饭喂进小隆嘴里。

  小隆似乎有点儿敬畏这位舅舅,所以一被他抓住就不敢乱动,乖乖合作地一口口把饭菜吃光。

  终于完成喂小孩的任务,花漾笑着松了口气。

  “好了,我去把你的饭菜端过来,你先陪他一下。”没忘记还有这位大人得填饱肚子,她立刻跑去厨房。

  不过,等她把慕容逍的饭菜准备来,厅里除了他和小隆外,本来去园子散步的慕容伯伯也回来了。

  慕容盛颜正逗着外孙玩。

  “小漾,你和逍儿有没有打算好要生几个娃儿让爹抱了?”不经意似地抬头笑问她。

  手一抖,花漾捧着的汤碗差点滑下。

  另一只大手立刻稳稳地接住它——慕容逍神情自在闲适地把它放在桌上,其它的饭菜,他也自动从端盘上移过来。

  “……呃……伯伯……”被他突如其来的问题弄得脸红,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怎么还叫伯伯?从现在开始叫爹吧!多叫两次就会习惯了。”慕容盛颜一脸慈祥随和,但对这称呼似乎还颇坚持。

  “喔,好……爹……”从善如流。

  “爹,我还没和小漾谈过这事。”平静接口的是慕容逍。他已经开始在用餐了。

  花漾一时不知道该是松了口气,还是继续紧张。他们当然不可能谈过这种事,因为不久前她还期望他找到法子退婚嘛!

  “嗯,我看这一趟回去,就得开始来准备你们的婚事了;亲家那边应该也差不多跟我一样想法吧。”慕容老爷脑子里已经在转着婚礼要用的各式清单了。

  花漾可不是故意要扫他的兴,迟疑了下,她还是开口道:“可是伯伯……爹……慕容逍和郡主的事不是还没解决?要不要……我们先把婚事缓一缓……”

  “不行!”她还没说完,父子俩竟异口同声悍拒。

  她吓了一跳。看了看停箸抬眸瞪她的慕容逍,和差点把躺在怀里的小隆惊醒的慕容老爷。

  “我没把婚期提前已经算很忍耐了,你竟然敢说要缓婚期?”没给她好脸色看的未来夫婿。

  “我只是觉得……”据理力争。

  “小漾,我不是说过会阻止那桩婚事,你不也相信爹的吗?”对她摇头的未来公公。

  她只好投降。“对不起,当我没说过。”

  慕容逍仍铁青着脸。“我认为,最好的方法还是愈早把你娶进门,当上慕容家的少奶奶,我才能愈早安心。”

  “啊!不要!”忙不迭摇头。

  “不要?”慢慢挑起眉。

  顿了一下,她仍是说出想说的话。“既然婚期就订在那一天,要是提前了,大家一定会忙得人仰马翻;延后大家还好处理,提前了当然麻烦。”她的实际理论。

  “噗”笑出声的是慕容盛颜。不管儿子的脸色,他倒是点头赞同。“说的也是。小漾分析得有道理。”

  慕容逍一扬唇,不气反笑了。“爹,我忽然发现,你已经在宠她了。”

  点点头,不掩饰得意。“儿子,你怎么到现在才发现?你不会以为咱们慕容家上下只有你对小漾丫头好吧?”

  “我当然很高兴。不过,你最好别宠坏她,有你这爹当靠山,我怕她会什么都不听我的,那你叫我男人的尊严往哪里摆?”似真似假地警告爹亲大人。

  没想到慕容老爷却嘿嘿道:“抱歉,你爹我向来比较疼女人,我没法照顾到你的男人尊严。”

  瞧这对父子斗嘴实在很精采,不过花漾还是一边咧嘴笑着,一边走过去轻手将慕容老爷怀里的小隆移到自己身上。“伯……呃……爹,我带小隆去午睡,你们在这儿慢慢聊吧。”赶紧改口。她说着,抱着已经玩累睡着的孩子往后头走去。

  两个男人直到她的背影完全消失在门后,这才收回视线。

  互看着对方,父子俩同时会心一笑。不过下一霎,他们也立刻敛回笑,表情凝回正经严肃。

  “我去找了妫丽,直接问她,你被迷昏在明艳寝宫是不是她搞的鬼,她承认了。”忆起和她之间的周旋,慕容盛颜额头便阵阵抽痛。

  慕容逍推开碗箸,神色冷静冷然。“现在她倒变得诚实了。”

  “说真的,我也不大适应她这转变。若是她像以前那样狡猾,我还容易对付,现在她愈光明正大使坏,我反而愈觉得棘手。”以前对她是全然的仇恨——杀妻之仇、暗算子女之恨,逼使他花费一半心神与她缠斗。他不否认,她成功办到了非使他惦记着她不可——即使是那种咬着牙的惦记——而现在,面对那早该死、也果真离死期不远的女人不同以往的策略,他反倒有些难使力接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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