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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如何?”他很有兴趣知道答案。

  “付出你的真心。”冯樱儿宛如警告般说。话毕,她突然觉得睡意已来,若不快回房,待睡意一过,她又得睁眼到天明了。

  秦剑宾看着她边打哈欠边离开花园,忍不住和陈玉雯相视而笑。“她其实很可爱不是吗?”

  “有时倒挺可恨的。”

  “方才那番话吧!她不过是护主心切,全为了你好,你该庆幸有她这么贴心的丫羹,能当作姐妹讲些体己话。”他并不介意冯樱儿的指责,她的话不无道理。

  “原来她有这么多长处,我看来一定一无是处。”陈玉雯故作埋怨道。

  “哪儿有醋翻倒了吗?”秦剑宾突然一本正经起来,惹得陈玉露无法遏止地猛笑。

  弦月下,两个泛着银光的人影仿佛早已相属。花影扶疏中,笑语如流水,连绵不绝……闺房外的小花园。呼!好险!幸好这身模样没让杏娘瞧见,否则她敢发誓三天之内她的耳根子都别想清静。

  “樱儿!”突然一只手攀上她的肩。

  “你欠揍了啊?没事净吓人。”冯樱儿连头也不必回,就知道身后是谁,她没好气骂道,不理会主仆之分。

  “从实招来,你昨夜去了哪?还有你一身混乱作何解释?”一大早,陈玉雯精神特别好。

  “全宅子的人都知道我昨晚彻夜未归?”

  “差不多都——”陈玉雯半挑眉,笑容诡异。

  “都怎样?”冯樱儿努力作出害怕的神情。因为陈玉雯吃软不吃硬,在她面前愈可怜,她的同情心愈泛滥,如此才有法子套出真话。

  “都不知道啦!只有我一个人知道,你收起你那虚假的可怜相吧!”镇个将这个臭樱儿打败。

  “这样的话就用不着担心呀!没事,去忙你的,我可要去好好洗个澡。”冯樱儿拍拍外衣上的污点,有些心不在焉。

  “慢着,你该说的都还没说呢!不准半途开溜。”每次总想避过,这回甭想。

  “哎哟!我的大小姐,你就饶了我吧!你看我浑身脏成这样,又有臭味。”她故意撞撞陈玉雯,明知她有洁解,这招包准她受不了。“我总不能成天这模样哪!你行行好,先放我去洗个澡,待会儿我一定从头到尾,一字不漏地给你报告清楚!”说完,便一溜烟跑了。

  陈玉雯待在原地,气得差点没吐血。

  经过仔细地搓洗之后,果然通体舒畅,冯樱儿嗅了嗅自己身上的味道,满意地穿上衣裳。这下总算清清爽爽了,淡雅的茉莉花香散发在空气中,她心情一下子好了许多。虽然冯樱儿平时粗里粗气,一张嘴尖牙利舌,却不表示她没有小女儿的柔情,只不过她自己不知道而已。

  她常幻想哪天能有个不嫌弃她出身的英俊男子,告诉她只爱她一人,愿意放弃所有只要能拥有她;但是,想归想,每次幻想完,她依旧老实对自己说,冯樱儿啊冯樱儿,你还是别作大头梦的好,免得事与愿违,跌得更痛呀!

  穿过长长的回廊,冯樱儿来到陈玉雯闺房,准备把昨夜与周梵天的一席话告诉她,要她别再终日苦恼,因为周梵天根本无意纳妾。

  踏进房内,连个人影也没有,八成过会儿才会回来,反正不急,冯樱儿于脆坐在椅上等。

  不知周梵天现在怎样了?现在想想还真后悔,说他翻亦应该把他一个人丢在洞穴里,尽管他体魄硕健、尽管他身强力壮、尽管他是个男人,冯樱儿还是好后悔。万一遇上了什么熊啦、蛇啦。虎豹豺狼啦!那可怎么办是好?无论如何,他总教过她的小命,要不——她早成了河伯的嫔妃之一了。

  冯樱儿真想用力险自己一脚,每次净干些让自己出粮,又必’须靠人拯救的呆事,诸如爬树、攀墙及一昨天的游水。尤其是‘昨天的游水,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敢衣不蔽体地在男人面前招摇,像是想引诱男人般。

  但她若一直认为自己有错,那她就不是冯樱儿了。那周梵天被丢在洞穴里,分明他也有责任,谁教他要一副凶巴巴的模样,又没欠他银子,何必给人臭脸看!去他的!她才不会同情一只冷血的蛇呢!

  “谁惹你啦!瞧你的嘴嘟得老高。”陈玉雯不知何时已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入房内。

  “你大小姐终于回来了,我正等着向你禀报呢!”

  “禀报?”陈玉雯翻翻白眼。“禀报什么?”

  “昨夜的艳事啊!”用艳事来形容她与周梵天之间的一夜,一点儿也不为过。模糊中,他结实的胸膛又在火光前浮动,虚虚缈缈,如梦似幻——冯樱儿迅速甩开突来的躁热,就怕让陈玉雯误会。她发现陈玉雯也有些不对头,便乘机转移她的注意力。“不对!你今天看起来怎么好像很快乐?都快变成别人的妾了,居然不忧伤,这事恐怕不简单。”她努努嘴、眯眯眼。

  “快乐?我看起来很快乐吗?”这臭樱儿,眼睛为何老是那么尖?

  快乐,她当然是啦!嫁入周家的事能暂时打住,对她无异是天大好事,她不高兴才怪。

  “双眸发亮、双颊桃红,这样的好气色少说也消失一阵子了,说,究竟是何原因使你恢复的?”周梵天的事稍后再提,今天她非打破砂锅问到底不可。为了不嫁周梵天,她已经愁眉苦脸好久了,但她此时看来丝毫不见哀伤,真是令人不可思议。

  “喂!樱儿,应该你先说你昨夜跑去哪儿了吧!怎么变成问起我来啦?”

  “不说?那我走人啦!可惜,我本来想等你说完,就告诉你我昨夜发生的事,现在既然你没兴趣,那算了。”冯樱儿耍着小人招数。

  “等等,我何时说我没兴趣?”陈玉雯伸手拉住冯樱儿的衣裳。

  “这容易。你先老老实实、清清楚楚告诉我——昨夜家里究竟出了啥事,瞧你一脸快乐祥。”肯定不是因为周梵天,除非老爷改变心意,要她别嫁周梵天了。但是,那可能性根本就微乎其微。

  “昨个晚上,爹告诉我他已经决定让周梵天来提亲,要我开始为嫁入周家作准备。”陈玉雯说得慢条斯理。

  “这样你快乐呵?”

  “你别插嘴出!”她怒斥,然后接着道:“当时我吓死了,脱口便把周梵天早成了亲的事说出来。爹不相信也就罢了,还怀疑是你在从中作梗。我从来不曾看爹生那么大的气,我想他大概在考虑是否要与我脱离父女关系。”

  “你出卖我?”冯樱儿带着狐疑的声调问道。

  “我才不会。”陈玉雯连忙枪自。“你可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膀喔!我否认都来不及了,还出卖你呢!”

  “这还差不多。”冯樱儿抓抓脸颊,表示满意。“那老爷不是恨死我了吗?”

  “有可能哟!但这只不过整件事的一小部分,精彩的还在后头呢!”

  “咦?”她把颈子伸得老长。

  “你别那样看我呀!好似我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其实,我根本早吓得说不出话来,若没有剑宾,爹可能真的把我赶出家里了。”陈玉雯极其自然地喊着秦剑宾的名字,丝毫不觉得有何不妥,冯樱儿也没听得清楚。

  “那个穷酸小子啊?他倒是满得老爷的心,凭他一口伶牙俐齿,满腹经纶的模样,若要他劝劝老爷并非难事。人家说:‘十年寒窗无人问,一举成名天下知。’到时候他真当中了状元,老爷就大有面子了。别说老爷会听他的话,连皇帝都得敬他三分呢!”

  “我对剑宾有信心,他一定能状元及第的。”陈玉雯双眸中闪着崇敬与信任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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