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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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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迟沃川也很过分呢,昨晚今昙去找他,他怎么说的……” “是啊,都怪京阑……” “吵死了!”邵令昙不耐烦地大叫一声,四周顿时静了下来,“臭男生跟京阑让他们去死!我不会再去干那种丢脸的事了,我邵令昙又不是没人要!” 哭过便是决定将以往一切抛诸脑后,人生内容里又不是只有感情一项;人家都已经明白着拒绝了,再缠下去也没什么意思,她邵令昙岂是悲怨的人?只是,骄傲让她没那么容易咽下那口气。她恶狠狠地转向小笑:“以后见到京阑,能怎么整就怎么整,有事找来担;男生那一窝也都不是好东西,你那口也是迟沃川的狗党,今天下午你就绐我写绝交书去!” 小笑哀叫…… 沉静过后的教室一片喧闹,是夏日望风过水面的波澜。 这样的年纪里,痛苦是善于被遗忘的,受伤的口子在时间冶疗下也会变成模糊的疤痕。久久后的回忆里,当有同样的风过,水面荡漾开来波纹将重叠成以前的平静,那不是老时的欢乐,也会是年少的感叹。 年少时有情动。 开始自欺地不信这世上有超出人控制能力之外的感觉,直到遭受近似灭顶的灾难时,才明白自己的心态。因为认真了,所以开始在乎,开始变得理智有了短暂缺失。就像明明知道邵令昙话里带着别样的目的,明明知道有些话是不可信,明明知道过往的事不能追究、无法更改……她却忍不住要震惊、要难过、要莫名其妙地生气。 京阑慢慢走过走廊,抬头看去,西边天空霞光染透,夕阳已有了沉没之兆,暖暖红红的光如水流溢周身。在想好之前,她的双脚已经有了自己的意志,停驻在四班教室之前。透过窗,她凝视着;这是她第一次主动来找迟沃川。 里面正趴在桌上忙碌的人被同学拍了拍肩膀,示意注意外面。 他转头看来,脸上有一瞬的惊喜,随即跟旁边的人说了几句话,跑出教室来。 她向后退了一步,站定。 “到门口了干吗呆站着,还要我出来迎接啊?” “放学已经快半个小时了。”她举起手腕上的表,“你下午没过来补课,是不是以后都不要来了?” 他怔了怔:“我下午轮到值日扫机房和实验楼,没跟你说过吗?” “没有。”她答。 “那是我忘了,抱歉。”他马上就笑了,好像每天都有特别开心的事情,“只是你也要对我说一声抱歉;我都清楚记得你值日和上课作息时间,你对我却什么也不知道,一点都不关心。” “我干吗要关心你?”她冷冷地抛给他一句。 “补习老师关心学生不应该吗?我正在整东西,很快就好,你要不要等我一下?” “我有什么义务要等你?”她仍旧像是吃了炸弹一样。 他审视她半晌,才道:“气我放你鸽子也不必气成这样吧?谁又得罪你了,要不要说出来我替你去报仇?” “就是你得罪我。” “我?”他好笑,“得罪你什么就直说好了,别这么阴阳怪气行不行?” 她抬头瞪着他,没说话。 他也笑不下去了,皱着眉:“到底怎么了?” “没事。”想想也觉得自己莫名其妙。听到那些话竟有质问他的冲动,任凭感情驱策来了,话却在心口酝酿成怒气和酸意。她算是他什么人,有什么权利去知道他的以往“光荣事迹”? “京阑!”他喊住掉头要走的她,“你心里又有什么不痛快了,有什么话不可以说出来的?我以为我们算是朋友了!” 朋友?她并不为这个名词欣慰多少,受伤的感觉越发在喉咙间翻腾得难受:“我没事,你就当我前面突然发神经好了。” “说女生的心事像海底针,这句话真的一点没错,要我是孙悟空就好了,可以到海底把绣花针捞上来。”他走到她面前,突兀地感叹了一句,“有事不说出来,谁知道你在想什么,我真是当出气筒当得冤枉。” 她心中一动,那种不舒服的感觉奇迹似的在他的一句话下消淡了,话语里的防范也撤了下来:“对不起。” “没关系。”他表情认真地冒出一段话,“我知道你有情绪不稳.心理调节功能障碍的毛病,所以对你这种突发的症状也有些摸透了,不过现阶段还正在适应当中。到底是我去适应好还是你改正好,你看着办;我个人以为还是你冶疗一下比较妥当,因此‘对不起’三个字还不如你把原先心里想说的话说出来有效。” “什么?”她呆了呆。绕了半天圈子,原来他还是在追问她心情不好的原因。可是……他说已经算是朋友,这样的原因她又怎么有脸说出来?朋友便是一个疆界,尤其男女异性的那种,越过了界就是不可收拾的混乱和尴尬。而目前……她并不想失去这么个“朋友”,原因竟是自己也懵懂的留恋。 “没听懂吗?我还以为你会笑。”他似是受到打击后地自怜。 她动了动嘴角,想笑,不知道什么东西牵住了轻松,沉沉地:“你真是啰嗦得跟唐僧有得比,无聊,不跟你废话,我要走了,以后有事先告诉我一声吧。” “等一下。”他拉住她,好像怕她就这么走掉,头转向窗内喊,“林萻,我先走了,帮我把书包扔出来,谢了!” 林萻挑挑眉,比了个手势,三下两下整好,重磅炸弹包直线飞行而来…… 迟沃川接得分毫不差,一种由来已久的默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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