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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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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打算直接去跟梁老板说,他这个亏吃得可不小,下次他得精明一点,别再让程老头占了便宜。 看着她离去的身影,纪真摇了摇头。“怎么办?她完全无视于你的存在,她真的生气了。” 单奕月耸耸肩。“我也没有办法呀,我们就是合不来。” “什么合不来!是你自己搞砸了吧?人家爱你爱得要命的时候,你要拿乔、要嫌人家麻烦。现在人家生气了,不爱了,你不想办法挽救,还说这种话?真是呆!”纪真简直不敢相信聪明如他,居然会这么蠢。 “别管婚事的事,你只要想,你喜不喜欢纪蔷?要不要纪蔷?如果答案是否定的,那你也不用担心她不理你;如果答案是肯定的,那……”他同情的看着他,“我想你就惨了。” 听了他一番话,单奕月一动也不动的伫立在原地。 他到底喜不喜欢纪蔷?他到底要不要纪蔷?看来他真的得好好想一想了! 一阵笑声从四季染坊里传了出来,那声音有男有女,个个是笑得开怀,连路过的人也感染了愉悦的气氛,忍不住挂了个笑容在脸上。 院子里面,纪真正从染缸里拉出一条已染好黄色颜料,刚浸完冷水固定色泽的布,他手腕施劲甩甩,那布便在空中不断的转着圈圈,变成一根长棍的模样。 随着他的动作,布上多余的水被甩了出来,溅上染坊里男女工人的脸上、身上—— 大家笑着东躲西逃,却又觉得很精彩,于是鼓掌喝彩。 纪蔷更是笑得喊肚子痛,没看过有人用这么花稍的方式在拧干布呀,要是大家都得学这花招,那岂不是累死了?亏他还说这方法快又简单,真是胡说八道。 纪真大喝一声,将手里的布棍往天上一丢,落下来的时候刚好搁了一半在竹架上,他跃上去抓住一端,一个鹞子翻身将布反转开来,飘飘荡荡的挂在竹架子上晾晒。然后,他优雅的落了地,接受众人的再度喝彩! “好看是好看,不过似乎没多大用处。”花白胡子的工头王叔说笑,“咱们还是老老实实的用老方法吧。” 虽然要用到两个人力,不过挺省事的。 原来是纪真无聊,看见大伙忙着拧布,于是突发奇想,想教大家简单又容易的方法。可是学武之人觉得简单的事,对寻常人来说可是千难万难,因此大家只看他表演,真的要学还是兴趣缺缺。 “我看还是别折腾我们这把老骨头喽。” “王叔说的是。二少奶奶,你说是吧?”工人们又笑又说的,染坊里的气氛始终是愉快、轻松的。 纪蔷点头道:“你们别理他,咱们只管用老方法,这人可不是咱们四季染坊的人。” 她这么一说,大家又笑了。 “是呀!纪真是南陵染坊的人,怎么跑我们这里胡闹来了?” “一定是‘那里’冷清没生意,咱们纪公子是个爱热闹的人,当然往这边跑啦!” “我说二少爷也真可怜哪!唯一的工人也跑啦!哈哈……” 纪真反驳道:“我又不是工人。” 王叔笑着接口,“那更糟糕啦!一个工人都没有,生意只怕做不长。” 大家笑得东倒西歪,都希望织造品大赛是单奕月输,好让他快点用大红花轿把纪蔷给娶回去。 这两人明明是天生一对,大伙二少奶奶也叫了这么多年,全城的人都认定他们是夫妻,他不娶怎么可以呢?要知道纪蔷在他们心中的地位可是祟高无比,比那个自小离家学武的二少爷还来得高。 闻言,纪蔷忍不住噗哧一笑。“好呀!你们这些人背后说二少爷的坏话,当心他听到了不高兴。” 工人们哈哈大笑,异口同声的说:“我们心里只有二少奶奶,况且这是事实也不怕二少爷恼。” 纪真吐了吐舌头,低声道:“你给他们灌了什么米汤?一个个都向着你。”根本就是一面倒嘛! 要是单奕月真没娶老姐,可能会被群情激忿的工人们喂拳头喔。 纪蔷啐了他一口,满面红晕。“你胡说什么!这些叔叔伯伯阿姨们从小看着我长大,当然疼我啦。” “说的也是。” 他同意的点点头。 大家正说笑时,一群人凶神恶煞闯进四季染坊。 原来是程老爷怒气冲冲的带着仆人们,难备来兴师问罪。 “纪蔷,”他往院子里一站。“你是什么意思!”这个死丫头居然到梁记去胡说八道,说他联合牙保们设圈套骗梁老板上当。 气忿的梁老板跑来找他理论,但因为契约定了他也不能反悔,只把他臭骂一顿,说下次再也不跟他做生意了。 这也没什么,糟糕的是这件事要是传出去,以后他要接生意就麻烦了,人人都防着他嘛!就是有纪蔷这种多管闲事的人,跑去掀他的底。 “程老爷,你带了这么多人到我这来,是想闹事吗?”纪蔷性子拗,她觉得自己没错,因此也不怕对方大声。 他以为带一大堆人来,她就会害怕吗?哼,少做梦。想来闹事?可以呀,大家公堂见,看是他横还是她狠! “是又怎么样!”程老爷恶狠狠的说,带着想要一口把她吃下去的狠劲。 “是的话我也不能客气。”纪蔷扬声道:“王叔,麻烦你请周捕头过来,就说有人在四季染坊闹事。” “是,二少奶奶。” “慢着。”程老爷阻止了王叔的去路。“我们只是来的人多了一点,可没损害到四季染坊什么东西,用不着麻烦官府了。”这臭娘们,明知道是他理亏,见不得官府的。 她就是吃定他这一点,所以才有恃无恐吧?没关系,明的不行阴的她绝对斗不过他。 他看这四季染坊不顺眼很久了! *** 冲天的烈焰终于在水龙队努力之下,慢慢的熄了。 在阳光的映照中,焦黑的残垣冒着缕缕白烟,清得像是透明似的。 纪蔷无力的坐在地上,怀里抱着那块四季染坊的牌匾,愣愣的出着神,来来往往的人大声喊着什么、做着什么,她完全没注意到。 她只知道四季染坊毁了,毁在她的手里。 “纪蔷。”单奕月着急又担心的脸出现在她面前。“天哪!你没事吧?” 清晨四季染坊猛烈的火势把大家都吓坏了,他听到消息随即赶来,还好是从染坊前开始起火的,因此住在后面房子里的纪家四口才有机会逃生,否则只怕已经成数具焦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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