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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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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怕,我去定了。”她不管他,自顾自地爬上骡车,掀开车帘钻进车子里。 “自找苦吃!”让她吃点苦头也好,这样她才知道嚣张和任性是要付出代价的。 跟着他也上了骡车,坐在阿乐身边。“走吧!” “等一下!”侍书一听连忙掀开车帘,探头出来。“墨雨还没来,再等一下。” “她也要去?”他摇了摇头,干脆连他亲娘都带去,组一个玉堤山玩乐团算了! “对呀,老夫人说了,要墨雨一起去。” “八成是你出的馊主意。”他瞪了她一眼,“你这只野猴子到深山里去就像回到家,怎么样都死不了,墨雨跟你就不一样,人家可是个弱不禁风的女子。” “什么意思?难道我就不是女的吗?”太欺负人了!没错,是她怂恿老夫人让墨雨去的,但那又怎么样,她只是想墨雨老待在府里,一定很无聊,所以才想让她一起出门,好好的玩上一玩呀! “谁知道。”他一脸嫌恶地说:“不用拿证据出来了,我从来都没注意过怎么分辨公猴子和母猴子。” 一旁的阿乐忍不住大笑出声,少爷说话从来不会这么不得体,也不会这么刻薄,看样子他真的是对侍书很火大。 这一路上,应该会很热闹。 侍书气得脸上白一阵、青一阵,“我懒得理你!”她愤愤的甩下车帘,缩回车子里生闷气。 “不等墨雨了?”阿乐扬起鞭子,击在骡子臀上,将车驾了出去。 “你等呀,要不要顺便连我娘一起带去?” 阿乐再怎么笨也知道这是反话,连忙再挥鞭子,催促骡子跑快一点。 刚巧墨雨拎着包袱气喘吁吁的从边门跑了出来,看着渐行渐远的骡车,心里一阵气愤,粉拳不自觉的握紧了。 侍书,在车上吧? 骡车停在一间还算大的酒楼,酒楼前林列了两排衙役,一看见骡车驶过来,便挥手不耐烦地说:“去去去!这楼县令包了,到别的地方投宿去。” 雷临歧下车道:“我是都水部的雷主簿,是御史大人要我过来的。”他隐藏真正的身份比较好行事。 衙役一听,马上换上一副笑脸,“原来是雷大人,请请……里面请!” 雷临歧转身命阿乐去停车,侍书也掀开帘子跳了下来,看着酒楼十分叹赏。 “哇,这地方真不赖,挺漂亮的。”接着拍拍他的肩膀,“走吧,我也饿了。” “你跟阿乐过去。”下人就要有下人的样子,这一点他可是相当坚持,也是对她最不满的一点。 想跟他并肩进酒楼?不对吧,她应该跟在他身后,保持三到四步的距离;想同桌而食?天下哪有奴才和主子平起平坐的道理? 主子对你客气,偶尔关心一下,那是做做样子,千万不要以为自己就不是奴才了。 “为什么?” 她到底有没有一点身为奴才的自觉呀!“因为你是奴才。”他微弯着腰,低声在她耳边道:“还需要我提醒你吗?” 她横了他一眼,“你实在很势利耶,到底是谁教你要看不起奴才的?读了那么多书,连礼者自卑而尊人这道理都不懂。” 他怎么会不懂?这句话意思不就是说要自我谦让,尽量多尊重别人,若能谦逊退让、尊重别人,就能减少许多摩擦与争执。 “礼主于减,以进为文。听过没有?”虽然应尽量减少摩擦与争执,以谦逊为主,但必要时还是得勉力进取的。 “礼记第一句话说什么?”跟她谈礼记?差得可远了!“要不要回去问问你的夫子?” “毋不敬。”他恨恨地道。 “那就对啦!人家都叫你要毋不敬了,就是在提示你,对任何人、事、物,都要持不可不敬的心态。乖徒弟,还有哪里不懂要问的?”她的口气活像是长辈在开示后辈,只差没伸出手在他头上轻抚了。 “我是不懂。”他笑了笑,怒火燃得正盛,“男女不杂坐,不同巾枷,不同巾栉,不亲授,嫂叔不通问?诸母不漱裳,外言不入于捆,内言不出于捆,女子许嫁缨,非有大故,不入其门,姑姐妹女子子,已嫁而反,兄弟弗与同席而坐,弗与同器而食。男女非有行媒,不相知名,非受币,不交不亲。你帮我说说,这《礼记·曲礼》说的这么一大串是什么意思?” 侍书点点头,“这还不简单,简言之,就是男女授受不亲,理应大防严守分际,不能轻易逾越。” “说得很好。等你做到这一点之后,再来教我礼者自卑而尊人和毋不敬的道理。” “你早上不是说了吗?我是一只野猴子。”她神色自若地说,“这说的是男女大防可不是男猴大防。等你的大作‘猴礼’成传成记的时候,我再来拜读,你说好不好?” 这丫头思绪灵敏,善辩又狡猾,肚子里的墨水的确不少,骂人都能不带脏字,而且还能引经据典,只是只可惜了,如果身为男子肯定能有一番大作为。 “我不跟你辩,你爱跟就跟。”他决定不理她,把她当作不存在,否则光是应付她就够他烦了。 “你不能客气一点吗?”她骄傲地抬起细致的下巴,“待人好一点会怎么样?又不会辱没你尊贵的身份。” “你安分一点又会怎么样?”说了不跟她辩,却又受不了她这么挑衅的态度,他立刻反唇相稽,“伶牙俐齿和咄咄逼人不会改变我对你的看法,奴才!” “伪君子!”装得一副忧国忧民的模样,她还真以为他是好人,为了黎民百姓的安危,自愿扛起治水的责任,在府里时没日没夜的钻研防洪疏浚之道,原来那都是装出来骗人的! 这个势利的王八蛋和里面那群庸官有什么不一样? “你说什么?”他咬牙切齿地低声道,真的想一掌打掉她的利嘴尖舌。 “你听到我说什么了!”她一点都不怕他,“我永远都瞧不起你!”接着她转身就走,不再坚持和他一同进酒楼。 雷临歧看她拎着包袱、骄傲又倔强的背影,忍不住衣袖一甩,快步越过她先进酒楼。 他是怎么了?他平常不是这么容易动气的人,为什么一遇到这个丫头就不断的失控、失态,甚至讲出一些他平常绝对不会出口的狠话? 他干嘛要这么容易受她影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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