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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聪明的他大概早知道,到这里来会死——会无聊死啦! 

  “累死人啦!”

  贺兰的乌纱帽歪了,官服也皱了,可是他没力气把自己弄得整齐一点。

  他花了一整天时间,听乡民们为了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互告,在公堂上吵得不可开交。

  虽然是一整天都坐着,但可苦了他的耳朵和一向好动的屁股呀!

  听朱捕头他们说,处理这些纠纷几乎是例行公事,他就好想哭呀,这压根就是受罪不是做官呀。

  人家当官是威风八面,哪像他当得叫苦连天,连要作个判决,还先要被乡民们七嘴八舌的叨念上一顿。

  贺兰有气没力的跨进花厅,还好官舍就在府衙后面,不然他还真没力气走回来。

  然而,他才一脚踏进去,伴书高兴的声音就响起来了,“公子爷,你看看是谁来了!”

  “是贺真来了吗?”他现在最希望看见的人就是他呀!

  唯有如此,他才能把这个无聊死了的烂差事还给他。

  伴书一副受惊的样子,急道:“公子爷!”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明明就说不可以提的嘛,给别人听见就不得了啦。

  伴书一叫,贺兰就知道他的意思了,于是翻翻白眼说:“知道了啦,你就爱大惊小怪,这里又没别人。”

  他眼睛一瞄,“而且诸葛也不算别人,对不对?”

  诸葛琴操放下手中的茶,点了个头,朝他一笑。“好久不见了。”

  他是个瘦高白皙的年轻人,一双丹凤眼炯炯有神,虽然是书生打扮,但背上却背着一柄长剑。

  “你跑这里来干么?”这家伙是贺真的好哥儿们,两个人一向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

  贺真不见了,他不去找,跑来这做啥?

  贺兰眨眨眼睛,“你应该有更重要的事做吧?例如说,找人。”

  他不再说出贺真的名字,免得被伴书给烦死,而看伴书一脸满意的样子,他知道自己作了对的选择了。

  诸葛琴操微微一笑,“该回来的时候,他自己就知道要回来,不需要我去找。”

  “不知道他的自己知道是多久。”希望不会很久,因为他这知县当了两天,就已经快闷死了。

  “这我就不清楚了。”诸葛琴操看着他,眼睛里突然闪过一抹悲伤,他轻轻的说:“不回来也好。”

  贺兰奇道:“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

  “没事。贺真,我是来帮你忙的,你需要一个师爷,不是吗?”

  就算贺正学没有请他相助,他也一定要来这一趟的,谁叫自己欠了贺真一个天 大的人情。

  救命之恩,是还不清的。

  “我有四个师爷了。”贺兰笑着说:“他们分管刑名、粮谷,还有什么什么我弄不清楚了,反正人是够。你来作客我欢迎,帮我做事那就免了。”

  诸葛琴操摇头,坚定的道:“我一定要。”

  贺兰耸耸肩,“那就随你,不过我话说在前面,我可没多余的钱发薪俸给你。”

  “我知道。”诸葛琴操虽然在笑,却带了一些些的忧虑。

  然而,开朗的贺兰却完全没有察觉。

  来福仰躺在地上,任凭宋沛恩的手在它肚子上抚摸,它舒服的扭着身体,四只脚高兴的弯曲着,似乎希望主人的抚摸永无休止。

  “来福,那个大骗子一定有问题,你说对不对?”宋沛恩一脸若有所思的说着。

  她跟贺真通信那么久,他们一起讨论疑难杂症,研究许多关于验尸和发现物证的方法。 

  她虽然没有在书信中透露自己的状况及心情,可是他常常在信末给她鼓励,虽然没有见过面,但宋沛恩却把贺真当作一种很特别的朋友。

  他是她的老师、她的伙伴,也是她还会想关心的人。

  但是现在这个叫做贺真的人,却让她无法跟信里的那个人做一个相连。

  他怎能不记得一个跟自己鱼雁往返两年的人呢?他怎么会不知道煮骨知毒,是由来已久的一种验证方法?

  “如果那个大骗子偷了贺大人的官印跟派令……”宋沛恩急道,“那就糟啦!”

  说不定贺大人已经遭到什么不幸,那该怎么办?

  “来福,你说该怎么办才好?如果大人来此上任的途中出了意外,却没有人知道,那怎么办?”

  来福汪汪的叫了两声,似乎此刻除了享受之外,也没心思去分担主人的焦虑。

  “我是不是应该写信去贺大人家问个清楚?请他们派人来查一查?”

  贺真的父亲是饱学的退休大学士,如果他的儿子真有了意外,他应该要知道才是。

  主意一打定,宋沛恩立刻磨砚写字,而来福则乖巧的伏在她脚边。

  此时,一阵风吹来,将桌上唯一的蜡烛吹灭了,原就昏暗的室内登时漆黑一片。

  “搞什么?门窗都关得好好的,哪来的冷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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