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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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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终于放开了手,袁长生身子一软,跌倒在地,用力且剧烈的喘咳起来。 颤抖的拿出衣袋里的小瓷瓶,里面装了王大夫为她调制的镇咳丸,她连忙倒出一颗服下。 “你滚!我宁可死了,也不要别人可怜!”他粗鲁而霸道的踢她,双手抓起瘦小的她,狠命的将她往门外丢,没想到却丢到了墙上。 袁长生边咳边说:“那你就去死吧,因为我实在是可怜你。” 沉重的气氛开始蔓延,空气似乎都凝结了,韩斐陡然安静了下来,那黯淡的黑眸彷佛重新有了生命力,他“看”着她,看得那么认真。 接着,他突然笑了起来,然后是一阵无法抑制的狂笑,笑得那样突兀而激动万分。 “你现在知道我连寻死都没勇气了,你笑吧,笑吧!尽管嘲笑我的胆小无用吧。” 袁长生缓缓的摇头,“不,我不笑你,活着需要更大的勇气。” “笑话!你是什么东西,你懂什么?说几句话就能救人脱离苦海、成仙得道?滚出去,在我真的杀了你之前滚出去!” 袁长生几乎是仓皇失措的逃开的。 她的信心和勇气,在韩斐的绝望和愤怒里,根本毫无作用! 韩斐终于感受到她,也听到她的行动了,她冲出门去的声音,清清楚楚的在他耳里回荡着。 这个勇气十足、敢正面跟他冲突的婢女,在第八天的时候,放弃了。 他仍然直挺挺的站着,愤怒慢慢沉淀,理智渐渐恢复。 他瞎了,他是瞎了! 他忍不住哈哈大笑,笑声却显得悲凉无奈。 第九章 韩斐一夜无眠。 失明以来,他受尽煎熬,无眠更是常有的事,但是他首次为了一个婢女,为了一些犯他忌讳的话失眠了。 他思考着,再三反覆咀嚼着她的话,不能不承认她说的的确有道理。 昨日他会如此大动肝火,还不是因为她刺痛了他,窥视了他的内心,将他最不堪、最脆弱的一面摊在阳光底下。 她那么该死的像袁长生,那么像他最不愿意见到、想到的人。 她的话,可恶的让他无力抵挡。 韩斐觉得被看穿了,彷佛赤身裸体的站在她面前一般,这令他觉得受不了。 他心里其实很清楚,这个春雪是谁,只是脆弱得不愿意去承认。 他怕自己一旦承认知道她是谁,为了那无聊的自尊,会更加狂暴的将她赶走。 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在门外停住,显然来人有些迟疑。 “谁!是什么人?” “是我,春雪。” 他愣了一下。难道她一直不曾离开? 在他几乎要把她掐死之后,她居然还敢再踏入这里? 她为什么还不走?为什么要这么固执?她什么时候才会明白他是个瞎子,一个早已配不上她那善良美好的瞎子? 瞎了之后,许多事反而看得更清楚了。 “你进来吧。” 袁长生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一根通体碧绿的新竹,“我做了一根拐杖,你试试顺不顺手。” 她看他走路总是又快又急,偏偏又不肯以双手摸索,往往跌得到处都是瘀伤。 他一声不吭,袁长生本以为他会勃然大怒,早已做了承受的准备。 “你不拿给我吗?” 她连忙将竹杖交到他手中,韩斐一翻手,抓住了她的手,只觉她的手指头上缠着东西,或许是受伤了。 “你受伤了?” “没什么,一些割伤而已。” “我不会感激你的。” 他放开了她的手,拿过竹杖,等于承认了他的残缺。 等到袁长生看见他以竹杖探路行走,欣喜的眼泪差点流了下来。 他俐落的走出门外,暖暖的阳光柔和的映在他身上,“今天天气很好?” “是的。”她走在他的身边,“初夏的太阳很舒服。” “陪我走走吧。” “嗯。” 在袁长生的引导之下,韩斐失明后第一个夏天,是听来的。 晴朗无云的好天气,天空蓝得像面可以反射缤纷花草的大镜子,粉蝶和蜜蜂穿梭在姹紫嫣红的繁花之间,虽然忙碌,但却其乐融融。 袁长生朝远处一望,欣喜的说:“山崖上的杜鹃开得好盛。” 虽然看不到,但他还是很自然的抬头望,“山崖上吗?那么贫瘠的地方,缺少水土还开得出花来,真不容易。” “是呀,条件艰难了点,但并不是不可能。”她轻声说:“逆境里往往开出最美丽的花朵。” 韩斐笑了,“你当真是来传道的。” 袁长生、袁长生,为什么她这样的善良而与众不同? 为什么他竟然会想剥夺她纯洁的天真、单纯? 她的笑容和活力,早在初遇的那一刻起,便深深的让他为她感到悸动。 她使他心里那条已经结冰的河流,缓缓解冻,重新发出悦耳的流动声。 为什么他要在自己已经残破不堪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拥有最无价的瑰宝? 袁长生坐在翠绿的草地上,膝上放着一卷张开的《昭明文选》,韩斐躺在她的身边,不远处停着一辆骡车,拉车的骡子悠闲的踱着步,四处吃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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