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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雅尔在心里乱骂一通,要换胃口也别挑这节骨儿眼!

  可他还是笑嘻嘻的说:“这么说来,孙将军喜欢寻常女子喽?”

  “良家妇女哪会来这种地方跟你纠缠?说穿了,不过是青楼里的新货,贪着新鲜还不懂情事之前先睡了罢了。”他咕噜咕噜的灌下一大口酒,一脸很遗憾的说。

  “孙将军!”一脸醉意的尚书大人左拥右抱,跌跌撞撞的走来,含糊不清的喊着,“好威风呀!奉旨平乱……来来来,你非得跟我喝上一杯不可。”

  孙浩成哈哈一笑,“老白,你倒是会享福,这两位当你孙女都可以啦,还不放了她们来陪我喝一杯。”

  温雅尔看他们互拉着豪饮去了,连忙溜到二楼雅座里去,关起门来喊道:“糟啦,那王八蛋挑得很,嫌这里的娘们他玩腻了……”

  他话还没说完,湛掩袖便截住了他的话头,挥手道:“那你就弄个新鲜的给他。”

  “都这时候了,叫我到哪里找?”说得容易喔,哪种正经人家的女儿肯在这种时候出门,况且还是到青楼来给男人打量。

  “人家说养兵千日用在一时,你的红颜知己不少,随便拉一个出来搪塞不就好了。”

  “行不通的。”温雅尔还是摇头,“太好看的他嫌没胃口。”他可不是小气,舍不得那些美人,他爱惜衣服都比爱惜美女来得用心。

  “那你找个难看的吧。”湛掩袖耸耸肩,“总之你要搞定,真没办法的时候,你就自己硬着头皮上吧。”

  “什么?”他跳着脚道:“我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才会跟你做朋友。”

  明明是他的事,他不过是帮忙出个主意而已,掩袖居然叫他扮女人?!有没有搞错呀?

  为友情牺牲也不需要这么彻底吧?

  “过奖了。”湛掩袖从半开的窗子往下瞧,“你再不快点,咱们的大鱼要溜了。”

  温雅尔在房内踱着步,猛然大叫道:“绊着他,我待会就回来。”

  他像一阵狂风似的卷了出去,湛掩袖悠然的独酌着,似乎不担心计划生变,反正他已经打定了主意,如果软的不行就来硬的,总之西南平乱他是去定了。

  哗啦哗啦的水声不断的在漪水阁旁的水井边响着,在景阳春拼命搓揉和洗衣棒的槌打之后,除了脂粉味道消散了之外,原本就不脏的衣服显得更干净了。

  先前那锅气锅鸡呀,经过两个时辰小心翼翼的炖煮,少爷却只吃了几口就嫌不道地,叫她撤了。

  撤了就撤了,她还高兴的拿到柴房给夜雨和小春填肚子,省得浪费。

  要是表婶别突然出现,拿走了气锅鸡又把她们三个狠狠的骂了一顿,大家的肚子都应该是饱饱的。

  借着月光洗衣服是一件辛苦的事,幽幽暗暗的景物蒙上了一层神秘的薄纱,想到夜雨曾说她每日得经过的漪水阁闹鬼,她心里有些发毛。

  身旁那道深锁的大门和阶边荒生的杂草,都为想象力丰富的景阳春带来了恐怖的联想。

  人真是很奇怪的动物,老是喜欢自己吓自己,在还不知道闹鬼的时候,她只觉得深锁的大门有些神秘,倒从来没害怕过。

  现在知道了,就开始胡思乱想了。

  唉,要是能点个蜡烛或是提个风灯来照路就好了,可是表婶不许她这样浪费灯油。

  一阵脚步声杂杳的奔来,在景阳春还没意识到发生什么事时,已经有人拉着她的后领,将她拉起来,害她踉跄的踢翻了水盆,溅湿了鞋袜和裙摆。

  “哇!”她吓了一大跳,用力的扭过头去,见着来人生气的喊道:“少爷,你又吓到我了。”

  她抓起了裙摆扭着水,愤愤的说:“你可不可以别突然在别人背后出声?”她迟早会给他吓得三魂七魄全出窍。

  温雅尔拉着她的手,命令似的说:“跟我走。”

  这丫头还真会乱跑,害他四处找不到她,又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全府的人都给他惊动了,后来才知道她叫景阳春,应该还在厨房旁的水井洗衣服,为了找她平白浪费了许多时间。

  孙浩成对丑丫头情有独钟,巧的是他家里刚好有一个又啰嗦又难看的丫头。

  景阳春给他拉得跟路了一下,得用小跑的才跟得上他的大步伐,路又黑不免走得跌跌撞撞的。“少爷,你要干什么?你放开我,我衣服还没洗完。”

  “少囉嗦,我有别的事要你做。”他也不管她跟不上他的脚步,拖着就走。

  “唉,少爷……你要干吗交代我一声就好了,别拉着我走。”她不满的喊道:“少爷、少爷!”

  “闭嘴啦。”

  他把她拉出角门,一看见那扬着首、鼻孔喷着气的高大黑马,景阳春差点没软腿。

  “少爷,你到底要干什么啦?”为什么把她拉出园子?

  温雅尔跳上马背,对她伸出手,“闭嘴,上来。”

  她猛摇头,退了几步,“不要。你到底要我干吗,为什么要出门,又要骑马?”

  难不成……是不要她当他的丫头?所以要把她送回家去?这怎么行呢?若丢了这份差事,哪来的银子还人家?

  一想到那日赌坊的打手上门来催债,将老爹打得鼻青脸肿的模样,她脸色立刻变得惨白瞪大了眼睛,一动也不敢动。

  “快点上来,我没工夫跟你耗。”温雅尔不耐的说:“要你做件事拖拖拉拉的,嫌我对你太好是不是?”

  “少爷。”景阳春紧张的绞着双手,“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事?请你跟我说,我会努力改过来,拜托你别送我回家,我需要这份工作。”

  “谁有空送你回家?”他没好气的说:“快点上来,我要你帮我一个忙。”

  “不是要送我回家吗?”她手抚胸口松了一口气,感激的笑了,“少爷,谢谢你、谢谢你。”

  一听到不是要回家,她连忙伸出手去与他互握,让他把没几两肉的她提上马与他共骑。

  “少爷。”她紧紧的抓住马鬃,有些紧张的说:“我从没骑过马,所以……”

  温雅尔没空听她啰嗦,两腿一夹“驾!”的一声便策马急奔向前,景阳春猛然往后一仰,靠在他的胸膛上,怕得不敢睁开眼睛,只觉得耳边风声微动,身子上上下下的颠簸着,浑身的骨头都快散去了。

  “少爷……”她给晃得头昏脑胀,胃中酸液上升,忍不住喊道:“慢一些吧,我要吐啦。”

  “你真没用!”他不耐烦的骂了一句,“这么麻烦。”虽然这么说,还是怕她忍不住其吐了,脏了他的好马可就倒霉了,于是放慢了马步。

  “我刚刚跟你说我没骑过马,是你硬要我上来的,怎么可以说我没用又麻烦。”忍住想作呕的冲动,她理直气壮的反驳着,虽然感到不适但仍不容许旁人冤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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