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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讶异的听着家丁们喊温雅尔少爷,忍不住瞪大了眼睛,“我的天哪。”她居然把她家少爷当贼?想必他一定很介意,才会拼命瞪她。

  可是……可是她又不知道,人家不是说不知者无罪吗?

  她一边收拾丢了一地的蔬菜,一边不服气的叨念着,“他不说我怎么知道他是少爷?好端端的大门不走偏偏要翻墙,我会误会也是应该的呀。”

  “唉,浪费了这些东西真是糟糕。”她拍拍萝卜上的泥沙,虽然跌烂了一角,不过其他地方还是完好,“还好还能用。”

  她缓缓将所有蔬菜捡回来小心的拍干净,仔细的端详还能不能再用,然后又把散落一地的米粒一颗一颗的捡回来,一直到高升的太阳将她的影子投射在地上时,她才猛然喊道:“啊!”她猛然瞪大了眼睛,“早饭!完了完了……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她连忙连跑带冲的奔向微雨楼,她家少爷似乎不是个好脾气的人哪。

  “喂!我的早饭呢?”

  “哇!”正忙着将灶上滚烫的热粥端到桌上的景阳春,被温雅尔突然闯进来并大声喊的一句话,吓得差点把整锅粥摔到地上去。

  她吓了一大跳,手一斜烫得死人的粥就泼了一些到她手上,她强忍着疼痛,将锅子稳当的放好之后才甩着手,用嘴吸吮着被烫伤的手背,回过身来道:“少爷,你吓到我了。”

  “又是你。”她一回过头来,温雅尔马上皱起了眉头,“你打算饿死我是不是,都什么时候了,我的早饭呢?”

  他已经习惯了自己屋子里三天两头的换丫头,也从来不去管她们到了哪里,叫什么名字。

  对他来说,除非是千娇百媚的美人,他才会花脑筋去记,否则他根本懒得去记住丫头的长相和名字。在他眼里看来,她们都是一样的。

  而眼前这丫头若不是才刚刚得罪了他,他才稍微记住了她一下,否则他一定会以为她原本就是伺候他的丫头。

  “少爷,我没有打算饿死你。”她解释道:“早饭我已经在做了,比较晚是有原因的,如果不是你翻墙进来又不告诉我你就是少爷,我也不会把你当贼。因为我把你当贼,所以才会在路上耽搁了一下。”

  “所以我现在没饭吃是我自己的错?”他哼道:“你还真敢讲。”

  “我没说是你的错。”她忙着将碗里的青葱和蛋打在一起,用筷子搅动着,“可是你多少也要负点责任。”

  “你啰嗦什么,立刻把饭做好!马上打一盆水进来给我洗脸,烧开了热水之后提进去屋子里,屏风上有脏衣服给我洗干净。”这丫头一点都不机灵,还要他来交代要做什么,偏偏话又多得吓死人,吵死了。

  “我知道了。”景阳春把要做的事情全记在脑子里,忙碌的身影在厨房里穿梭着,因为对地方和东西都不熟,想找个青花瓷碗来装腌菜都找了半天。

  烟雾氤氲之中,她已经红了双颊,额上也挂着汗了。

  “我的洗脸水呢?”温雅尔又站在小厨房门口,面色难看的说:“我叫你马上打一盆水进来,你是聋了还是故意跟我唱反调?”

  他回房后左等右等,等到一肚子火,还是不看见他的洗脸水和洗澡水准备好,于是冲到小厨房来骂人了。

  “哇……”她猛然回过头来,惊魂未定的说:“少爷,我只有两只手一个人,你要我立刻把早饭做好,我要怎么马上打一盆水进去?”这是在刁难她吗?

  “况且我把早饭做好之后,才能伺候你梳洗呀。我哪有办法一下在房里伺候你,一下在厨房里煮菜?事情有先后之分,你就算不知道什么叫分身乏术,也该讲些道理,光是做些任性无理的要求,动不动就跑来吓我,并不能加快我的速度呀。”

  他用手摸着额角冷冷的哼笑着,表情是愤怒里又加了一些觉得可笑的神情,“你给我闭嘴,我叫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哪来那么多理由?”他从来也不是坏脾气的男人,只是对其貌不扬又啰嗦的丫头毫无耐心,“我说要梳洗沐浴吃饭,你就得给我弄得妥当!”

  离去前他踹了一下门,“快点过来。”

  “哪有人这样,一点都不讲道理。”景阳春嘟起嘴,不满的扔下了厨房里的事,拿过一个水桶出去打水。

  拧干了布巾递给温雅尔,景阳春回身就想冲到小厨房里去看正在灶上煮的开水,因为讨人厌的少爷七早八早想净身。

  “喂,我还没说你可以出去。”帮他拧个布巾就是伺候人了吗?哪有这么容易的事?

  他拿着布巾,冰凉凉的……他诅咒了一声,“喂!你……”

  “等一下。”她一边跑,匆匆的回头,“马上来。”

  她冲到小厨房里,打开灶门一看里面的火光微弱,随时都有熄灭的可能,她连忙在灶内添柴拼命的把火吹旺。

  半晌后,看着熊熊的火光,她高兴的用袖子拭了拭汗,站起身时看到桌上的粥和几道菜,她连忙找了个托盘,拿过用膳的碗筷又匆匆忙忙的爬上楼梯,冲到屋子里。

  “你到底在干什么?”温雅尔眉毛倒竖,“你要冻死我呀。”他把原本拿在手上的布巾摔在水盆里,“这水是凉的,你干吗不加些热水?”

  “啊?”她把托盘往桌上一放,“少爷,每个人都是用井水洗脸,从来也没人加热水。我爷爷都快七十岁了,他天天用我打的水洗脸,也没冻着。少爷明明还年轻,哪有这么容易就冻死了?”

  “奇怪了,你话怎么这么多?还有理由呢,到底你是丫头还是我是丫头?”他给她气得一点睡意都没了。

  穷苦人家当然不能像他们这样享受呀,他可没有用冰冷井水梳洗过的经验!

  “我说怎样就怎样,你乖乖做就是了!哪来这么多话解释!”

  景阳春轻咬着唇,有些埋怨的看了他一眼,像是有很多话想说,可是又在他怒气冲冲的眼光之下,将嘴边的话缩了回去。

  之后对她而言更是一连串的灾难,温雅尔坚持要先洗澡,洗完澡又骂她饭菜冷了害他没有食欲,跟着她收拾好一地水渍的屋子,抱着一堆脏衣服到井边去洗,任性少爷又来抱怨她刷刷洗洗敲敲砰砰的声音让他睡不着觉,叫她滚远一点去洗。

  “哪有人早上睡觉的?”她捧着一大盆衣服,唠唠叨叨的说着,走上一大段路到厨房旁边的水井去洗衣服。

  她忙了一个上午,满足任性少爷的要求,饿得肚子咕咕叫,就连洗衣服都觉得有气无力的。

  “阳春。”江婆婆有些刺耳的声音响了起来,“你在干什么,蘑菇到这时候才回来。这时候才要回来吃早饭也晚了。你呀,动作不利落点会饿死的。”

  粗使丫头们得先伺候完主子或是做完自己早上的工作,才能回厨房吃早饭,中午有半个时辰的时间可以吃饭休息,阳春要是动作这么慢,永远都赶不上吃饭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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