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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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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裎哥哥不只恨她,也恨自己,其实……他不需要这样折磨自己的。 她愣愣的出了一会神,一回神才发现自己居然在地上随手写了一首诗,她用脚轻轻的抹去,拾起掉落的花锄,浑身兀自滴着水,一步步的往花圃走过去。 一个人影很快从假山后绕出来,他神色凝重的走到刚刚飞雪伫立的地方,虽然泥土上的字迹已经有些模糊,但他还是辨认得出来—— 梧桐相待老,鸳鸯会双死;贞妇贵徇夫,舍生、亦如此。波澜誓不起,妾心井中水。 李非云若有所思的皱起眉头,开始觉得让飞雪留在将军府里,或许是个烂透的主意。 “你早就认识万焐裎对吗?” 李非云背着手,在飞雪的屋子里踱步,摇曳的灯火将他的影子投射在墙上,看起来显得有些失落。 飞雪安静的坐着,今天太子带了一名御医来看她,当时她就觉得他的眼里藏着一些疑问,似乎有话想说,果然御医一走,他就提出问题。 “飞雪,君子不夺人所好,我虽然喜欢你,但也没下流到要趁人之危。你老老实实的告诉我,你心里有没有我?” “你对我的恩情我真的非常感激,我愿做牛做马来报答你。” “可是我不要你感激我。”李非云懊恼的说,“我希望你能成为我的妻子。” 飞雪惊慌的看了他一眼,飞快的写下,“我配不上你!柳飞雪何德何能,实在不敢高攀。” “你不是配不上我,而是你心里有一个人,这个人让你‘波澜誓不起,妾心如井水’!” 他遇过的女子何其多,虽未正式立妃,但是侍妾却也不在少数,但从没有一个像飞雪一样,这么的使他震撼! 她的清灵雅致、楚楚动人,她那双黑眸那样的深邃而晶亮,是那样的盈盈然得令人心醉神驰。 比她还美艳的女子多的是,但她们都没有那样一双动人心魄的眸子。 几乎是在她卖身葬父的那条街上,当她用那充满哀威和无助的眼神看着他时,他的心就被她所掳获了。 他们在林中初遇之时,她还有些笑容,但是来到京城的这一路上,他没见到她笑过,她总是心事重重而眉头深锁,他一直以为她是因为丧父之故,现在看来只怕并不单纯。 “是的。”飞雪微微一笑,那笑容是带点酸楚而可怜兮兮的,“的确有个人,他让我为他波澜誓不起,妄心如井水。” “而那人是万焐裎,而你是他的妻子。”他慢慢的将所有的线索拼凑起来,终于明白这个事实。飞雪是万焐裎抛弃十二年的妻子,而她居然还死心塌地的说永不变心? 万焐裎的过去他略知一二,他知道他的妻子是父亲为他做主娶的,他知道万焐裎对她毫无感情,否则也不会离家多年,并为了迎娶公主而休妻。 “他对你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他是个混账东西,居然这样对你!” 他有的,他对她还有感情的,只是被仇恨给蒙蔽,他若对她毫无感情,也就不会有痛苦了! “太子,我求你别再追问这件事,你不了解他的痛苦。” “我是不了解也不想了解!飞雪,你跟我回宫吧,让我照顾你。”他早该这么做了,他应该不顾一切的带她回宫才对。 “别逼我,太子,我不会进宫的。” 他深深的凝视着她,“你就是要待在他的身边就是了,就算他弃你如敝屐?” “是你将我送进将军府的。”飞雪坚定的写着,“我可以离开这里,但别逼我进宫。” 他摇摇头,“我不会逼你做任何事,你的心不在我身上,强摘的瓜不甜这道理我还明白。” 她感激的看着他,“除了谢谢还是谢谢。” 他苦笑道:“别谢得那么早,我还不打算放弃,至少,给我一个机会,或许有一天我会取代他在你心里的地位。” 会有那么一天吗?她会将裎哥哥的身影完全赶出脑海,接受别的男人,成为别人的妻子吗? 不会的!她知道的,或许她到死都还抱着对他的深情念念不忘。 他们彻夜笔谈,谈了过去的悲剧、谈了她的无奈、谈了万焐裎的痛苦,谈到曙光悄悄的从窗缝中溜进来,李非云才对一切恍然大悟,更加心疼飞雪所受的委屈。 她是最无辜的受害者,但却被折磨得最深。 如果她肯给他机会,他绝对不会让她再掉一滴眼泪,再悲伤另一个十二年。 他会疼惜她、呵护她。万焐裎对自己所拥有的实在太不珍惜了,他不配拥有这么美好而善良的妻子! 他实在没必要生气! 李非云在柳飞雪房里过了一夜,那关他什么事? 只是他无法容忍他们居然在他的宅邸里卿卿我我,缠绵了一个晚上。 柳飞雪果然是个不甘寂寞的女人,他不该让她独居的,只是李非云也太不避讳了,居然如此堂而皇之的出入,一点都不把他这个主人放在眼里。 将军府变成了他金屋藏娇的好地点,简直是可恶透顶! 他不需要为了这件事感到焦躁不安,也不需要为了这件事影响他的心情。 但是,飞雪的影子却那样的清晰,他痛恨她的不知检点,也痛恨自己的坏心情。 他从马厩里骑了他的爱马黑云出府,此刻只有纵情的狂奔才能够放松他紧绷的神经。 耳边呼啸的风不断,他飞快的往山野急驰,他尽量不让自己去多想,虽然脑里来来回回盘旋着都是同一个身影,但他拒绝承认他依然深爱柳飞雪的事实。 一只跳跃的白兔毫无预警的从他面前闪过,他猛然拉起缰绳,急驰中的马匹受惊的立了起来嘶鸣几声,将他给抛出去。 他重重的落了地,剧烈的撞击马上让他昏过去。 依稀仿佛之中,他回到春暖花开的暖雪阁,扎着两根小辫子的飞雪,委委屈屈的咳着手指头,细声细气的念着,“不向东家久,蔷薇几度花;白云……白云!”她可怜兮兮的看着他。 他手里拿着一根戒尺,不断的在手上拍打着,“白云怎么样呀?” 她眨眨大眼睛,甜甜的、有点赖皮的说:“我忘了。” “白云还自散。”他提示她一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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