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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子夸赞,寒蝉愧不敢当。”微微衽裣,寒蝉凝神注目,唇边笑意愈深。

  “寒蝉!好名字,只是太雅了反而不符……”朱轩炜笑盈盈地看着她,虽是气恼,也不得不承认面前的女子确是美丽,清新脱俗如含露白莲,怕除了寒蝉这个名字再无合适她的了。但心里怎样想是一回事,总不能于人前失了面子,尤其是这里头还有一个她从来都没见过的“未婚夫”呢!

  寒蝉微笑,悠悠道:“瞧公子这架势倒不像是来听曲子的,倒像是来找人的。”

  朱轩炜冷冷道:“找人?!寒蝉姑娘除了唱曲好之外莫非还能掐会算?要不然怎么知道小生定是来找人的呢?”

  寒蝉一笑:“听公子口音是来自京城。今日销魂阁客人虽多,却只有冉公子是京城人氏,公子想必就是来找冉公子的吧!”眼波轻飘飘地瞄过去,寒蝉低语:“这千里迢迢,可是辛苦了……”

  脸霍地飞红,不必她说得更明白,朱轩炜已知被她看破行藏。索性扬眉道:“不错!我是来找冉兴让的,不知寒蝉姑娘可否行个方便,让我和他在此单独谈谈。”

  “公子言重了!寒蝉也不过是销魂阁中的一个小小歌女,怎么做得了主呢?”寒蝉浅笑,仍是慢条斯理的,“公子若不嫌弃,可与冉公子到寒蝉房中小坐片刻。”

  “不必了!”朱轩炜转过身,寒声道:“除了冉兴让,都给本公子滚出去!”

  好狂的口气!一言出口,原本瞧热闹的人都已怒容满面。酒宴主人苏州“织造局”的何大人已沉声道:“冉公子,这位公子可是您的朋友?”虽敬这冉兴让是未来的驸马爷,可也不能让不相关的人如此无礼欺辱呵!

  “这位公子……”冉兴让锁眉相望,仍是一头雾水。

  这相貌俊美的华服少年与他绝对是初次见面,但他身上却有他极熟悉的钱的味道。人都说商人的眼最毒,他只淡淡扫了一眼,就已知这少年非富即贵,单止这一身装束便已过三千两。似这等有钱人岂可不交?

  “是!这位公子是在下的朋友。”他奉上最诚挚的笑容,却得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你就是冉兴让?!”斜睨他,朱轩炜微感惊讶。此人倒生得仪表堂堂,这样一副好相貌也难怪母妃会看走眼了。

  “是!”火气好像是蛮大的。但他又不认识他,又怎会得罪他呢?不过没关系,别的他或许没有,但容人的雅量他总还是有的。何况这少年又是一个有钱人,就算他不尊重他的人,也总得尊重他的钱呀!

  “是?你这个混账东西……”朱轩炜横了一眼冷眼旁观的众人,怒喝:“还不快滚!”

  寒蝉悠悠一笑,回首瞧了一眼冉兴让,便带着乐师们退下。在门前向进来的小英子含笑点头。她纵是见得多了,也不禁暗暗称奇。这冉公子看来正经,却原来是个风流情种,竟招了两个水灵灵的大姑娘千里迢迢地寻了来。

  这世上的女人呵!痴的,傻的,总是为了一个“情”字。

  这世上就是有一些不会看人眼色的人,更有人火大地拍案而起。“好一个猖狂无知的小子,在本官面前竟敢如此放肆!”

  “放肆?!”朱轩炜的声音可比他清亮动听。“你是织造衙门的官员?”

  “你怎么知道?”被她一吓,倒险些被口水呛了。

  冷哼一声,朱轩炜也不说话,只把小英子一直捏在手上的丝帕扔了过去。

  一方丝帕轻飘飘地落在他面前,他只瞧了一眼,立刻就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下官该死,下官该死……”

  朱轩炜眉都不扬一下,只冷冷道:“滚!”

  “是是是……”一叠声地应着,那何大人已连滚带爬地出了门。倒叫一干人等看傻了眼,怔了半晌才如大梦初醒般一窝蜂地跟了出去。屋里便只剩下朱轩炜、冉兴让和冉银小英子四人。

  “你们家主子到底是什么人呀?这么大的气派!”冉银刚一开口,已被小英子推了出去。“还傻站着干什么?这儿没你什么事了!”不等主子吩咐,小英子已随手带上门。叉腰一站,倒活似一座门神。

  冉银揉了揉鼻子,笑了:“我瞧你还真是越来越像个女人了!”

  “要你管!”小英子寒着一张脸,忍不住一双眼直往屋里瞄。不知公主会说些什么做些什么呢?

  屋子里很静,从别处隐约传来琵琶声。

  冉兴让自杯盘狼藉中捡起染上酒渍的丝帕,眉头深锁,回身看向瞪着他的朱轩炜。他沉吟半晌,然后突然深施一礼。“草民冉兴让拜见寿宁公主。”

  这一拜,倒叫朱轩炜吃了一惊。扬眉看他,可也没打算让他起身。“你认识我?”

  冉兴让垂眉道:“草民虽不是见多识广之人,但这御用之物总还是认得的。”只这一方丝帕已值百两,果然还是皇家气派。

  低哼一声,朱轩炜绕着他走了一圈,最后停在他面前。“你抬起头来!”

  这是一个吸引人的男人。至少他的外表确是俊雅不凡。从他轻皱的眉到他高耸的鼻再到他棱角分明的唇,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会让女孩子心动。但只要一想到他种种恶劣之处,所有泛上心头的惊叹皆化作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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