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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二


  白散忧看他,那模样和看一个死人是一模一样的,“你不知道?和你同位的度砂去过门里,揭破你要独霸将离坊的企图,本座才到这里和你理论,你居然什么都不知道?”

  连着两个“不知道”,似乎对他的毫不知情倒比对他的野心惊讶还大些。

  沈忍寒更懵,退了两步才道:“你胡说什么?度砂明明还关在坊里,怎么会去和你们说什么?我又怎么会和你们有关系?”他说话流畅起来,冷笑了一下,“你夺我斋贡品,事败也不用这么遇着人就乱牵扯吧?真是笑话!”

  白散忧皱了一下眉,不大耐烦地,“谁有空和你对嘴?既然你违了约,不准备把将离坊给我们,誓门的规矩就是格杀勿论。”

  他扬手,一掌斜斜就拍了过来。

  “你——”沈忍寒险险躲过,变了脸色。

  白散忧再扬手——

  “住手。”

  他硬生生收住势:“他是叛徒。”

  “我知道。”喝止的殷采衣点头。

  “还要护?”

  “你若客气些,”殷采衣笑了笑,却未达眼底,“我不介意由你代劳。但是这是本坊主的地界,由不得外来的鸩雀放肆。你这么作为,我就是不爽。”

  以庭中第七块青石为分界线,锦衣的青年闲闲站着,温润如玉,周身没有杀气也没有怒气,气势偏偏半分不弱。

  沈忍寒白着脸问:“坊主,你竟信他诬蔑之词?”

  “诬蔑?”殷采衣奇怪地啊了一声,“他不是说了,这话是我让度砂去说的吗,你要我觉得自己的话是诬蔑?”

  轰!第二声惊雷砸了下来。

  “怎、怎么会?”面上一片震惊之色,脑中思绪急转。

  “为什么不会?”殷采衣更加奇怪地看他,“凶手这么执着,一定要栽我个渎职之罪,但又不想和我明着翻脸,我只能想是为了这坊主之位。而我之下,谁最有希望?只有你和度砂,我从来没和你们推测过什么可疑人选,因为根本就不用想嘛。”答案都是明摆着的。

  沈忍寒被这过于简单的推理弄得有些转不过弯来,顺着问道:“那度砂呢?你怎么不怀疑他?”

  “是啊,度砂一贯的表现虽然是少了根筋,不过,谁知道他会不会是扮猪吃老虎呢?”殷采衣叹了口气,“降了我们所有人的防心,说不定哪一天,就踩着我的头上去了。这种年代,聪明人多到数不过来啊。”

  “那为什么——”

  “这个,只能说你给自己找的后路不够可靠了。”殷采衣很有耐心地给他解答,“什么事都有变数,再好的计划也不例外。比如说,相从的出现,度砂多看重她,你看不出来吗?如果是他做的,那么相从就是被陷害的。但是他怎么可能陷害到自己妹妹身上?推到你身上,才比较符合常理吧。

  “更何况,我实在看不出来他有这个潜质。”

  解答到这里,殷采衣终于忍不住翻个白眼,这倒好,让他私下去挑拨,招来十三个煞星。将离坊的防卫虽不弱,毕竟只是花坊,说到底和专靠拳头吃饭的誓门是没得比的。

  “那相从——”这句话一问出来,沈忍寒终于意识到糟了。

  他错过了最佳的辩白的机会,这么一个个问,根本就是垂死挣扎一般,太想把事情往别人身上推,反倒说明了和他脱不了关系。

  都是聪明人,凡事不用点得太明。

  “还有什么要说的吗?我有冤了你吗?”

  有一点上扬的尾音,疑问的语气,却是谁都明白,尘埃落定。

  “七号。”一直静观的白散忧开口。

  “属下在。”他身后十二人中有一人上前躬身,正是殷采衣和相从撞见过的那个。

  “殷采衣不足为惧,区区盗匪也可降他于马下。”白散忧看着他,慢慢问,“你可是这么回报的?”

  那人执手,“属下大意了。但当日情形,确实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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