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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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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她仍然低着头,看着自己脚上士兵送的鞋,莫名觉得伤心。 直到这时,她才知道她无法也不会让人们因为她的一己之私而死去,即使他一辈子都不会想起,她也不该冒险让大旱重临那绿色大地。 “去……我该去的地方。”她艰难的说,觉得嘴里好苦,苦到她几乎说不出完整的字句。 “你哪都不许去!”他怒道。 风乍起,扬起她丝般的黑发,她回首看他。 “如果我不是人,你还会不会爱我?!” “胡说什么?!”他更火,以为她在转移话题。 她无奈的笑了,悲哀又无奈的笑了…… 那一瞬,他以为她会消失在风里,那种莫名的恐慌是如此让他心惊。 从那天起,他到哪都带着她,不让她有任何机会通知那在附近徘徊的男人,不敢让她离开他的视线“杀——” 震耳欲聋的嘶喊响彻云霄,两军人马短兵相接,刀斧齐现。 战场,这是修罗战场! 天上乌云密怖、雷声隆隆,地上飞沙走石、流雾沁冷;而艳红的血,冲天、淹地,聚流成河,在天地间。 方圆数里内的人浴血奋战着,杀声阵天。 他手持刀斧领着弟兄们在流动的白雾闻出没,如来去无踪的鬼。 一颗颗的头颅应斧离身,腥红的血染满他全身,远处,敌方大军战鼓急促。 咚咚咚咚—— 他砍下了敌手的头。 咚咚咚咚—— 他斩断了对方持斧的手。 咚咚咚咚—— 他一刀刺进了敌人的胸膛,他拔出刀,艳红的血喷了他一头一脸,他尝到了血的味道,他未费神抹去那腥红的人血,只无声的再隐入白雾中。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战鼓越擂越响、越响越快,他们的刀斧也越挥越快,那急响的战鼓如死亡的乐音般,为他们的杀之舞伴奏着。 倏地,在他砍下另一名敌方将领的脑袋时,一阵火红热烫的金光从前方爆起,有一刹那,它仿佛是静止的,毫无预警地,周遭护身的流雾先是停滞不动,然后,缓缓的朝前方收拢。 突然之间,白雾迅即被某种热流逼退,如浪般哗地一下向后方退去。 原本被大雾笼罩的战场在刹那间光明起来,所有肮脏血腥的一切无所遁形,地上四处散落着尸体、刀剑、旌旗,原本碧草如茵的大地,已被染成赤红。 他瞪着远处前方那冲天的火光,其他人也瞪着,我方的、敌方的,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惊惧的瞪着,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每个人都打心底生出无以名状的恐惧。 冷不防的,静止的时间动起来了,金色火红的光线像是解脱了钳制,突地以极快的速度朝四方溃散开来。 虽然很远,但他看到了,所有接触到金色红光的人事物全都烧了起来。 “趴下!”他大吼,整个人扑倒在湿冷的泥浆中,但即使如此,当那股热烫的红光掠过时,仍灼伤了他的背。 当他重新爬起,周道的水气全蒸发了,原该是湿冷的泥浆已干涸成土。 他放眼望去,大地干裂、野火燎原,所有的一切都在燃烧着,地上的尸体着了火、弟兄们的身上着了火、兵器着了火、粮秣着了火.敌人的、他们的,所有的一切都在火中熊熊燃烧着,有些人反应快逃过了一劫,剩下的人却只能发出凄厉的惨叫。 惨绝人寰的尖叫从四面八方响起,然后汇聚,如死亡之歌。 这是炼狱、人间炼狱! 他试着再起大雾,空气里却干燥的连一丝水气也无。 “走!走”撞到身旁一名著火的敌人,他嘶喊着,赤着双目嘶喊着,边带着所剩无几的残存人马撤退。 但是,原本就多他们数倍的敌人追杀着他们,他们且战且走,同伴们一个接一个的倒下。 当他看着他们倒下,他并未因此丧气,他斩杀了更多的敌人。 当他记起那股让人恐惧的火焰,他也并未因此退缩,他只忙着想办法来克制敌人的法术异能。 即使战事因那场诡魅的大火告急,虽然他们伤亡惨重,他仍确知他们可以东山再起,他们在营地里仍保留着实力,只要找出克制那火炎术的办法,只要回到那里,他一定可以! 他冷静的这样告诉自己,冷静的带领残存的族人退守,但当他浴血回到营地,他的冷静在瞬间崩溃了,因为,他只看到了那些和他同生共死族人的——尸体。 梦。 又是梦。 一场战争的梦。 一场遭人背叛的梦—— 倏地睁开眼,霍去病一动不动的瞪着黑暗,冷汗涔涔。 背叛。 有人背叛了他。 他全身肌肉紧绷,额上青筋抽搐着。 不!不是他,不是背叛了他,是梦中的那个人! 不是吗? 该死的,他不可能是梦里的那个人,他没有打过那样的战争,为什么他会认为他就是他? 心脏仍然激烈地跳动着,他倏地坐起身,毯子从他身上滑落,他的眼渐渐适应了帐中的黑暗,但他的鼻尖却好似能隐隐嗅闻到梦里那种人肉烧焦的臭味。 那……是曾发生过的事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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