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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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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打鼻子哼了一声: “哼!你以为我爱管吗?” 我不说话。 下了楼,迎面遇见阿光,他从附近经过,顺便探访我。 他和绿意是第一次见面,我热心地为他们介绍。绿意懒懒的,意兴阑珊。看样子,她对阿光的印象不是很好。 “那是你的朋友?”阿光走远了,绿意问道。 我点头。 “你不喜欢他?” 她倒坦白,耸耸肩说: “没办法,视觉影响感受。” 阿光今天穿了件白衬衫,牛仔裤已洗得褪白,一两处地方还沾着颜料油彩。神情是熬夜后的疲累,眼神闪着一种无力的黯淡,还是苦着脸笑。 绿意接着又说: “搞画画的?你怎么尽交些奇奇怪怪的朋友?” “学艺术的。”我纠正她,一边睨视着她。“你不也是很奇怪吗?” “别扯到我身上,”她连忙撇清。“我再正常不过了。” “那你的意思是说我不正常了?”我笑了。 她脸色一整,神情是少有的萧穆,难得没有一丝嘲讽: “你如果正常,就不会跟那个沈自扬交往了。”她说。 怎么又扯上他了——唉! “你说吧!他那一点不好?”我看着她的衣领。 “我也说不上来,”绿意甩动齐肩的秀发,微皱眉头。“就是觉得怪怪的。” “既然说不上来,那就不要说了。” 我大步走开,她拉住我,突然冒出一句令我惊心的话。 “嘿!大苏,你该不会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才跟他在一起的吧?” 我像是被针剌了一下,却还是若无其事地回视她: “你在暗示什么?我和沈自扬之间有什么暖昧的关系吗?” “难讲!”绿意放开我,扬着一抹毫不在乎的神情,挑衅地看着我。“你这个人,保守又瞥扭,假若被看了什么不该看的地方,被触摸了什么不该摸的地方,说不定就真的呆瓜似地‘非君不能嫁’了。以前你老是盯着他看,迷恋他到入魔的地步,他也老是阴魂不散地出现在你的周围,现在却突然变成情人了,你敢说你们之间没有什么!” “本来就没有什么。”我头一甩,朝马路对面走去。 “大苏——”绿意一把将我扯住,一辆计程车从我身前三十公分左右的距离,“唰”一声急驶过去。“你到底有没有在看路?红灯呢,小姐!自杀也不是这样冲法的!我知道你心虚,但也不必这样!” 我低着头,将手插入口袋,不吭声。 “想沈自扬了?”她又开始嘲讽:“看不出来你一谈起恋爱,会这么奋不顾身。被他亲吻和拥抱了?一定是的,否则你还猪脑袋也不会死心塌地的跟着他。我说的没错吧!” “你在嫉妒?”我没头没脑地冒出这一句话。对付夏绿意耳根才会清静。 “嫉妒!谁?我?你开什么玩笑?”她露出不屑的表情。 “没有就好。” 绿灯亮了,我大步迈开,班马线垂直伸展,引导我们到达彼岸的目标。 我回过头,绿意正朝我招手,我加紧脚步,匆忙跳上人行道。这同时,号志灯又由绿灯转黄而变为红灯,一辆银灰色的宾士轿车无声地,从她身后十六米宽的大道滑驰而过。 一开始我以为是可以天长地久的,大傅、绿意、呆呆和沈浩。可是世事轮转各自有它应循的轨道,因缘际会以后,就是分道扬镳的时侯。所谓天下无不散的筵席繁华散尽之后,终要面对寂寞凄凉。 就像年轻的时候共聚一堂,骊歌高唱以后,各奔前程。多情的空白苦,这人生,原本就反覆上演着一出出聚散离合。 而即使天聂地久,又待如何? 一开始,我真的真的以为可以天是地久,可是,最后,呆呆移民美国,什么思念都不留,大傅有了归循的道路和对象,彼此的心情也不再年轻如旧;绿意也有自己幸福的追寻,也许我们之间是可以一辈子的情缘,只是,各自不同的生活天地,落差起伏成了距离,造成重重的落离,许多的心事秘密,难再共有;而沈浩,更成了如今我一个遥不可及的梦。 后来我又认识了阿光。 阿光是个很好的朋友,我却怕将来各自嫁娶以后,所有的相识相知全都走了样。知己毕竟是一则迷人的神话,年少轻狂时可以做做梦,落实到现实生活之后——交情毕竟不单只是两个人的事,总有太多其他人事的牵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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