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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然而就在见着他温柔的双眼后,那一眼、那一刻,她突然明白自己今生今世要跟定这个男人。

  转过身,她面对着他,一样跨坐在他的肚子上,见他马上皱起眉头,眼中的温柔忽然不见,朱颜知道那抹温柔依旧存在,所以她的脸上无法不漾出笑容。

  “喂,你还不起来!”

  人人称她公主,只有他敢呼她喂。朱颜笑着说:“坐这儿舒服,不想起来了。”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像在干么!”袁德芳又好气又好笑,他是男人,对一般人来说算是艳福不浅,但对他来说却……

  “就像骑马呀。”朱颜的小屁股蹭到他的髋骨,一双小手拉着他的腰带,还真当它是缰绳,无邪的笑着说。

  真不知道她是天真未解人事,还是故意挑逗捉弄,袁德芳很受不了的横眉竖眼,想拉她的手,“走开!”

  她笑着把手藏到身后。

  她的笑容简直难以言传,根本无法用笔墨形容,他几乎要叹口气投降了。

  朱颜的双手背在腰后,碰到一样竖起的硬物,好奇的摸了摸,还握住了问:“你不会也在这里藏了暗器吧?”这是她从他护腕上全暗藏武器所得来的连想。

  袁德芳脑袋充血已濒临百会穴,几乎要爆发。咬紧牙根说:“你再握着不放,我马上让它化暗为明。”

  “好呀,我想看。”她像个孩子似的说。

  他气得骂道:“你这个小白痴,到底懂不懂你握的是什么?”

  朱颜愣愣的看他,不是很明白的样子。

  “还不放手!”

  她放手之后,忽然懂了,还立即滑下他的身体,面向下的趴在一旁,觉得羞死人了!

  袁德芳侧身以肘撑着脸,看她那样子,他不由得笑了,忍不住去拂她故意弄乱的发丝,看起来乱得像蓬草的发丝,摸起来却依然柔顺如丝。

  朱颜侧脸看他。春花一朵盈盈,向郎,倾心。

  袁德芳俯着脸瞧她。恩仇暂抛两旁,是儿女私情?思量,结濉

  她稍微抬起头,眼睛一闭,不知道谁先吻谁,总之,当何新掀开纱帐,朱颜正趴在袁德芳的胸膛上,吻得难分难解,甜甜蜜蜜。

  那愣头何新还得先让脑子转一遍,才意会他们在干么,忙将纱帐放下,接着还直嚷,“对不起,我……我什么都没看见。”

  都已坏了人家的好事,一百声对不起也无济于事,袁德芳有点粗鲁的一把推开朱颜,对与错在心头交战互诘,最后决定一跑了之。

  朱颜看他欲走,马上从后面抱住他的腰,幽怨的低嚷,“别走!”

  袁德芳仰天无声长叹,走是要走,但那一颗心恐怕不能不留了。

  “这里不是我能留的地方。”

  他说得肯切而实际,朱颜也明白,便又说:“那么,带我一起走,我不要待在这里,好像金丝雀一样,那群人每天来看我总像在研究要怎么吃我。”

  “金丝雀是用来看的,没有人会吃金丝雀。”

  他说的还是很有理,朱颜往上攀附,贴着他的背,脸颊窝在他的颈边,是撒娇也是哀求的说:“这里真的好像笼子,我想到外面去,跟你一样逍遥自在。”

  她的气息,她的温软,让他心旌动摇,差点不能自持,然而她是皇室的公主,刚才那一吻缠绵悱恻已经太逾越了,他……

  “其实外面并没有这里安全,天上有大老鹰,地上有黄鼠狼,树上还有蛇。”

  朱颜搂住他的脖子,满心梦想的道:“你可以保护我呀。”

  长平公主的身份对他来说,或许并不是能不能匹配的问题,而是麻不麻烦的问题。虽然心动不如行动,但是也得先考虑后果,总是要真能负担得起才行。

  “唉!吾欲衔汝去,口噤不能开;吾欲负汝去,毛羽何摧颓。”

  这是一首古乐府诗,原意是一对天鹅在迁徙途中,雌天鹅病得快死了,而雄天鹅也累坏了,夫妻一场,却不能白首。然而袁德芳的意思是说自己都自顾不暇了,怎么负担她呢?

  朱颜觉得是借口,颓然的坐在自己的腿上,悄然无语的望着他的背,不过却非因自尊心受伤,在他身边,自尊心早已无用武之地,她难受的是被抛弃的孤独。

  袁德芳都已经把脚给旋出床外,犹自不舍的回头看她,但是嘴里却喊,“公主……”

  他分明是故意要分阶级,分明是嫌她麻烦,什么口噤不能开,毛羽不能负。朱颜心头一气,便说气话,“念与君离别,气结不能语,妾当守空房,闭门下重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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