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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孩子,我只想告诉你一切郁会没事的,只要你相信你该相信的事实便行了,没什么好质疑或犹豫的。”

  “您真的知道我的烦恼?”是读心术吗?

  “我什么都知道,而且我要你去找回你失去的幸福,事情就是你所想的那样没错,不必再质疑什么。”暗示?不,她给了最直接的答案,事情不能再拖下去,错过了这一回,他们之间的情缘要再补救就更难了。

  “什么?”范靖喜听见了老妇人的话,却无法立即消化吸收,只能下意识地吐出问句。

  “闭上眼。”老妇人轻声地说,却给人一股不容拒绝的强势气息。

  范靖喜很自然地依言动作。

  “默数到三再睁开你的眼。”老妇人的声音在她耳边飘荡。

  一、二、三……

  “孩子,这是我们欠你的。”

  当范靖喜数到三时,一道似是老妇人、却不完全是老妇人的声音响起,不是在耳边,而是在她脑海中。

  那一瞬间,她急着想睁眼,但如何使劲都无法办到。

  紧接着,从元轩那张俊美的脸孔开始,像是书本翻阅一般,且是快速翻阅,一张又一张男性的脸孔呈现在她的脑海里,苍白的、阴郁的、哭泣的、悲伤的、孤独的……就是没有展出笑颜的。

  一张张不同的脸孔继续闪动变换着,但她越“看”越心惊,因为她不只是看见不断更动的脸孔,她甚至看见了脸孔们的主人,居然全是同一个灵魂。

  这怎么可能?!

  当最后一张脸孔停留在殷侑丞上,地睁开了双眼。

  一直试着想睁开眼的范靖喜,这才如愿像是受了什么重大打击一般,她全身颤抖着,双脚再也支撑不住地软了下去,最后只好无力地坐在人行道上。

  他的脸孔和身分不断地变动,唯一不变的是灵魂,而她却是相同的脸孔,几近相同的喜好及个性,连名字都完全不变……唯一不同的是,她失去了许多记忆,所知道的这一切,都是从这阵子那些天天上演的片段得知的。

  萝中的小喜最后没有了呼吸及心跳,冰冷地躺在男人的怀里……

  她是梦中的小喜,但小喜死了并且转世,而殷侑丞则是梦中那名叫元轩的男人,他本该死了,但他没有,他的灵魂在时空中流浪……

  这是刚才那名婆婆要她相信的事实吗?

  明知一切荒谬且诡异得紧,她不该相信的,但她信了,只因为太多无法解释的情绪在她心底爆发开来。

  从他走入“AGame”开始,他的目光追随着她并不是错觉,他狠狠痛殴那两名骚扰她的男人,不是一时的情绪失控;他拒绝她的关心,不是因为他为人天生不知好歹,而是他不得不;会跟她同时出现在台中,更不是见鬼的巧合,会像个隐形人偷偷照料她更不是错觉。

  虽然无法解释他为何在时空中成了流浪者,而她却顺利地转生,但他一直在寻找她是真的,他不断地痛苦着,她则是拥有全新的人生。是上天终于开眼愿意照顾他,还是终于要修正一切呢?不管是哪一样,他们仍是相遇了,而她欠他的太多了,多得心好疼……

  范靖喜一手紧紧抓着左胸前的衣料,像是身处在一片冰凉之中,脑袋清醒了不少,事到如今,她除了震愕之外,实在做不出其他反应,泪水像有自我意识地轻轻从脸颊滑下。

  “小姐,你还好吗?需要为你叫救护车吗?”有路人见她坐在地上,又一脸的泪水,误以为她身体不适,好心地停下脚步关心她。

  “没事,我只是想到难过的事而已,我真的没事。”范靖喜摇了摇头。

  她人没事,只是心好痛,心疼他必疼得好痛……

  路人不放心她的说法,又多看了她两眼,这才移动脚步离开。

  路人离开了,范靖喜知道自己不能再这么坐着,要不仍是会有好心人误以为她哪里受伤或不舒服,她不想造成他人的困扰。

  只可惜,心有余而力不足,她仍旧没有爬起来的力气。

  那就再休息一会儿吧!她这么告诉自己。

  但心底才这么对自己说,眼前便出现一双大脚。

  她没有费力抬头看向来者,只认定或许又是哪个不知名的好心路人。当对方一开口的那一瞬间,她发现她猜错了,是殷侑丞。

  “哪里不舒服?”殷侑丞的声音有着教人轻易察觉得出的紧绷感,似乎问出这句话是多么地勉强。

  若时间再往前回溯些,听见他这似是不情愿的声调,仿佛她是在增添别人的麻烦,或许她会在心底腹诽他一番,但现在不了。

  现在,她明白要他对着她开口说话是多么困难的一件事,他是如何去压抑再压抑、强迫再强迫自己的情感,只能独自去承受莫大的痛苦?

  只因为他为了爱她而成了流浪的灵魂,而她却早已失去了两个人曾经相爱的记忆,她已是一个全新的小喜。

  因为爱她,所以情愿抹去他自己,不愿用前世的记忆来干扰今生的她,真是如此吗?他怎能如此狠心地对待自己呢?爱她爱得情愿独自承受这漫漫的世纪孤独,这么的蹂躏那乘载着情感的心脏……

  一思及他的狠心,范靖喜的泪水掉得更凶了。

  撕心裂肺的痛正在折磨着她,更多前世的细节却又在此时此刻不断地从她脑海里浮现,她全明白了。

  见泪水滴落在人行道上,而她却是什么话也不肯回应,只怕是身体不适所造成,殷侑丞当下心一急,再也无法维持一贯冷漠疏离的姿态,立即蹲下身,伸手抬起她的小脸检视状况。

  一张泪湿的小脸,除了略略苍白之外,他只看见深切的悲痛。

  我的小喜,别哭、别哭啊!

  为了什么事而伤心难过呢?他想这么问她,但随即察觉自己脸上毫无遮掩的情绪表现。

  他立即戴上冷淡的面具,再次强迫自己以平扳的口吻问道:“要去医院吗?”

  “不要……”她抖着声,突地伸手抓住他的衣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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