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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我想怎样?”豆芽无辜地眨着眼。“我不懂你在说什么耶,徐太太。”

  “那笔赌帐,”徐家胖太太忍耐着。“你到底想怎样才肯一笔勾消?”

  “你们是跟我老公赌的,”豆芽一副“与我何千”的模样。“找我干嘛?”

  “但明明是菲尔斯先生跟姊夫说要我们来找你,坚持这件事只能由你来决定,不然我们干嘛来找你,你以为你是谁呀!”才听两句,徐家二姊便脾气火爆的插进嘴来,叽哩呱啦的鬼叫。“天知道菲尔斯先生到底是看上你哪一点,难不成他也有虐待女人的怪癖?”

  “老母鸡。”豆芽喃喃道。

  “你说什么?”徐家二姊尖叫。

  豆芽耸一耸肩。“我说啊!我老公说你们是四只老母鸡。”

  四张脸同时变色。“你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只是说出事实而已。我也知道你们认为你们更配得上他,那天你们拚命向他抛媚眼我也注意到了,不过没用,他不喜欢老母鸡。而且……”

  豆芽瞥向徐家大姊,聿灾乐祸的咪咪笑。

  “听说某人因为娶个老婆却附带三只老母鸡,正计画要和他老婆离婚呢!”

  徐家大姊吃惊地喘了口气,当即朝身旁的妈妈和两个妹妹投去惊惶的眼神。

  “那是不可能的事,”徐家胖太太忙道:“他们已经有两个孩子了,而且天主教是不允许离婚的。”

  “有孩子又怎样?这年头离婚是流行,搞不好小孩子此大人还习惯呢!”豆芽嗤之以鼻地道:“就算天王教不允许离婚,但世俗法律允许,所以离不离婚在于个人。像我,我们也有一个儿子,路希又信誓旦旦说不会和我离婚,但天知道他何时要改变主意,所以我早早就要路希把这栋房子过户给我,还有离婚后的生活费、孩子的信托基金,甚至监护权,我都叫他先准备好,这叫未雨先绸缪,懂吗?”

  徐家大姊的表情愈听愈难看,而且频频朝身旁的妈妈和妹妹瞥去疑虑的目光,大有立刻和她们断绝往来的意思。

  在这种时候,徐家四人中就属徐家小妹最冷静,因为她最奸诈。

  “你是故意要离间我们母女姊妹之间的感情来报复我们吗?”

  “哈哈哈,是有那个意思,真不幸,被你抓到了!”豆芽乐不可支地大笑。“不过我可没有说谎喔!”

  “那是另一回事,现在我们说的是赌帐的事。”徐家小妹急于把话题岔开。“另两位先生说他们也欠了菲尔斯先生赌债,所以拿我们的支票去抵销,因此我们等于只欠菲尔靳先生一个人的债,说吧!你到底要怎样才肯注销这笔账?”

  “这个嘛……”望着潘德蕾捧着托盘进客厅来,在各人面前放下饮料和她的蛋糕,“老实说……”豆芽慢条斯理地端起小碟子,叉一口蛋糕吃下。“我还没想到耶!”

  “我知道,你是想报复当初爸爸去世后,我们想把你送回台湾那件事,”徐家小妹没有生气,反而更冷静。“但请你别忘了,是谁把你从孤儿院带到罗马来,又是谁养了你十年?”

  豆芽微笑,“我当然记得,所以,也请你别忘了,你那变态老爸把我虐待得有多惨,告诉你,如果不是担心被送回孤儿院,我早就去告他了!”她不愠不火地说:“而且他明明答应要在银行里帮我存一笔款子,结果一毛钱也没有,你们还要把我丢回台湾去,说起来还算是你们欠我的呢!”

  徐家小妹窒了一下。“我们……不知道那件事。”

  “我知道就好了。”

  “那我们现在给你。”

  “我不需要了。”

  “你究竟想怎样?”徐家小妹的口气有点冲了。

  “我说过我还没有想到。”豆芽放下小碟子,依然气定神闲,但从嘴角的勾纹上可以看得出来她的心情非常愉快。“不过你们放心,在我想到之前,那三张支票不会拿到银行里去兑现。”

  “你太过分了!”徐家小妹忿忿道。

  “没有你们徐家过分。”豆芽慢吞吞地端起拿铁来啜一口。“好了,趁我现在心情还很好,你们可以离开了,等我想到要如何处理再通知你们。”

  “你不能这样!”那四人齐声怒叫。“我们……”

  气吧、气吧、气吧,尽管生气吧!她们愈生气,她愈开心。

  “当年你们恣意虐待我,又赶我离开徐家时,一定没有想到会有今天吧?”

  “你……”

  “潘德蕾,送客!”

  三分钟后,客厅又恢复平静。

  “潘德蕾,路希呢?”

  “先生在婴儿室里和少爷一起睡着了。”

  “是吗?”豆芽羌尔,起身。“我想我也可以再去眯一下眼,午餐时再叫我们。”她现在的心情非常舒畅,一定可以作个好梦。

  而那四个女人的噩梦,现在才开始呢!

  两年过去,豆芽在大学里依然不爱搭理其他同学,但试图接近她的同学却愈来愈乡,而且形成两种极端的类型。

  一种是觊觎她的设计天分,以为只要能接近她,多少可以捞到一点“好处”,譬如设计上的秘诀,或者灵感打从哪里而来之类的。

  如果打算吃这行饭,天分是最重要的。

  另一种是嫉妒她的设计天分,对她愈加恶劣,或者明嘲暗讽,或者偷她的作业藏起来,让她交不了作业、拿下到成绩,想尽办法要打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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