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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七


  “先查哪里?”

  “一个去台湾,一个到美国。”

  待两个保镳离去后,克劳德低头望住自己微微颤抖的手,脸色一片漆黑,就像无星无月的暗夜。

  他也病了,可笑的帕金森症,所以他才急。

  一直以来,他都是仰赖注射复制血液才能够制止病症发作,但虽然他不需要像癌症病患那样全身换血,却必须每个月一次把复制血液直接注射入脑子里,那种恐怖的经验,经历再多次也不可能习惯!

  到后来,他都是能拖就拖,即使症状发作了,只要不太严重,他都自行设法隐瞒过去,直到再也遮掩不了了,他才愿意注射。

  可是只要有关茜本人的血,一年注射一次就够了。

  “可恶,为什么她能救他,就不能救我?”他恨意至深地喃喃自语。会这么说,自然是因为他满脑子里只有他自己,其它人在他眼里全都是不值一提的垃圾。不然只要他老实说,关茜也不会不愿意一年给他一次她的血。问题是,他要的不只一年一次血,他要的是她整个人,因为她就代表着一切,权势、财富、名声,还有最重要的……寿命。

  他并不真以为自己一定能够研究出长生不老的药,但只要有她在,就一定能够活得更久!肯定会超过上百岁;更健康!永远无病无痛,这是必然的。

  所以,他非得到她不可,不计一切代价,除非……

  他死了!

  §第八章

  周末假日,安德鲁一大早就来了,一如以往,午餐时间,聿希人、关茜和聿邦彦又被聿邦婷硬拖往村子里去了。沿途,不时见到打着呵欠的猫咪,又和操着大嗓门闲聊的主妇哈啦两句,正在为房子重新粉刷的男人笑着对他们挥挥油漆刷,一身黑色传统服饰的老婆婆腼眺的对他们点头微笑,还有在自家门前玩乐嬉戏的小鬼头们,望眼所见俱是那么平和安详,一派海岛特有的闲情。

  “我喜欢这里!”关茜呢喃。

  原本牵着她的手放开了,悄悄绕上她腰际。

  “我知道,”聿希人轻应。“虽然起初你很不能适应。”

  “因为太平淡了,但久而久之,我觉得能够享有这份祥和才是一种福分。”

  “也许你只是习惯了。”

  “不,这不只是习惯,而是……而是……”顿了一顿,关茜轻叹。“我想,如果没有克劳德在后面追赶我、逼迫我,我大概永远都领受不到这种平静是一种福分吧!”

  搂住她的手臂紧了紧,“别再担心他了,终有一天,他会明白他永远都动不了你的。”聿希人温柔地抚慰她。

  关茜欲言又止地看了他一眼,再叹了口气,不说话了。

  如果事情真能像他这样说说就能实现了,那就简单了,问题是,“麻烦”这种东西总是很难解决的,她有预感目前这件麻烦就是如此。

  超。难。解。决!

  “哇,你们看、你们看,又满座,幸好我有先打电话来订位!”

  聿邦婷指着客满的酒馆得意的大叫,其实就算她没打电话订位,见他们来了,酒馆老板也会设法替他们挪出空桌位来,因为岛上三家酒馆全都是聿家出资开设的,而聿家却不占半分股份。

  换句话说,聿家只出资,却不贪半点好处。“是是是,聿家就你最聪明了!”安德鲁宠爱地椰榆道“先别管谁最聪明了,我都快饿死了啦!”关茜抗议,法完全适应。

  中国人的午餐时间已经过很久了好不好!

  “我已经先订好餐,人一到就可以吃了。”聿希人笑道“耶,原来最聪明的还是表哥嘛!”聿邦婷马上认输,起身让出“最聪明”的宝座。

  在轰然笑声中,大家陆续就位,不久就开始用餐了。

  “小茜,你在美国和台湾,还有什么比较要好的人吗?”在用主菜时,聿邦彦突然这么问。

  关茜怔了一下。“比较要好?没有吧!”

  “一个也没有?”

  “没有。”

  聿邦彦颔首,继续用餐。“那就好。”

  聿希人和关茜狐疑地对视一眼。“为什么这么问?”

  “克劳德派人到美国和台湾寻找和小茜关系比较好的人,”聿邦彦漫不经心地回道。“想来又是想利用人家吧!”

  闻言,关茜不由皱起眉来,刀叉也放下了,她歪着脑袋苦思半晌。“这么一说……嗯,确实有个人,我跟她的关系很特别,但是自从老爸、老妈去世之后,我们已经好久好久没有联络了。”

  表情一僵,聿邦彦的目光徐缓地从盘中的羊排上移至关茜脸上。

  “谁?”

  “关茜的保母彩姨,”关茜轻轻道。“打从关茜一出生,她就是关茜的保母,关茜到美国就医,她也跟着去了,除了老爸、老妈之外,也只有她知道我不是真正的关茜,但她依然十分疼爱我,非常细心的照顾我……”

  回忆的孺慕满布她明亮的眼底。“由于要分心照顾医院,老爸、老妈时常要台湾、美国两地跑,那时候,是彩姨始终陪伴在我身边寸步不离,使我不至于感到寂寞,对我而言,她就像是第三个妈妈,可是……”

  她撩起一弯无奈的笑。“我上中学时,彩姨的母亲中风,需要人看护,她不得不回台湾照顾她母亲。再过几年,老爸、老妈也去世了,为免连累彩姨,我就不再和她联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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