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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没再碰见过她们?”

  “没!没!”金禄双手连摆。

  “也没想过她们?”

  “娘子不提,为夫早忘了!”

  狠狠盯住金禄又紧绷着脸好一会儿,满儿才懈下脸色。

  “好吧!相信你了!”

  “叩谢娘子恩典!”金禄松了一口气,大呼万岁。

  “好了,睡吧!”

  她一躺回去,金禄便嬉皮笑脸的凑过来。

  “嘻嘻嘻,娘子,能不能,咳咳,再来一回?”

  “色鬼!”

  “谢娘子!”

  当金禄再度埋头善尽色鬼的职责时,满儿脑子里却狐疑地想着一件事,一件“应该”不是很重要的事。

  那个“故事”……好像在哪里听过……

  ***

  无论走到哪儿,清晨的空气都是最好的,聪明人大都喜欢把握这时辰好好散个步,这是最好的养生之道,不过做得到的多半是个性深沉稳重的人。

  活泼的人又跑又跳都来不及了,哪里受得了一步一步慢慢龟速赛跑。

  竹承明也是在进入中年之后才养成清晨散步的习惯,令他意想不到的是,他居然会碰上满儿的夫婿。

  虽然他的背影挺拔又洒脱,隐隐还有一股慑人的气势,但是,依那年轻人的言行举止,无论怎么看都不像是个性情稳重的人,也不像是满儿嘴里所描述那种情深意重,连命都可以赌上去的人,更不像女儿口口声声说的那般穷凶极恶的人,甚至不像是六个儿女的父亲。

  在他看来,那年轻人只像是个家境富裕的公子哥儿,打小到大没吃过苦,因此到如今都上二十四、五年岁了,依然能保有一份纯真与童稚的气息,这确是难得,可是……

  这种男人,可靠吗?

  “女婿。”

  背着手,金禄徐徐回过身来,清秀的脸上挂着无邪的笑容,又大又圆的眸子轻漾着柔和的光芒,小小的嘴儿红滟得如此诱人,看上去不像个男人,倒像是个清纯的大孩子。

  “岳父也来遛早儿么?”

  “枣儿?”竹承明微微一愣。“这个……枣儿还不到时候,不过这时候的菱角很不错,你可以尝尝。”

  金禄柔顺的眉毛微微耸了一下。“既是岳父的提议,小婿自当去搓搓看。”

  竹承明皱起眉头。“赌博?我并没有叫你搓牌,赌博这种事我并不赞同。”

  大眼儿眨了两眨。“赌博?我也是棒槌,不曾摸过。”

  竹承明又从皱眉换成一脸茫然。“棒槌?我们为何说起棒槌来了?”

  “岳父真是爱打趣儿,不是岳父先提到赌博的么?”

  是他吗?

  就算是,赌博和棒槌又有何干?

  竹承明疑惑地想了半天,然后摇摇头,“不说这了。”继而双目一凝。“满儿说是和你闹意气才离家,现在应该没事了吧?”

  金禄很夸张的叹了口气。“让岳父操心了,这都怪女婿我一时混了心,惹得娘子搓火儿,于是闷不吭声地撒丫子踮儿了,好在我巴巴儿地奔来,昨儿晚上让娘子轱辘话来回说了半天,小婿自个儿也掰开揉碎地说了半宿,说到我闹气儿,好不容易说得娘子屁颠儿屁颠儿的,总算没事儿了。”

  竹承明揽眉严肃地沉默好半晌,状似在深思,然后问了一句话。

  “你到底在说什么?”

  话一问出口,一侧便传来一阵惊天动地的狂笑声,满儿笑到快没气地自竹林内出来,竹月莲与竹月娇尾随在后,她们也听不懂金禄到底在说什么。

  “爹,妹夫说的是京腔。”

  “原来是京腔。”竹承明恍然大悟。“你听得懂?”

  竹月莲摇头。“老实说,我也常常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不过大表哥听得懂。”

  “可是你大表哥这会儿并不在这里……”竹承明转注满儿。“满儿,女婿究竟说了些什么?”

  满儿捉着金禄的手臂笑得满脸泪水,全擦在他的衣袖上头了。

  “天哪!你们、你们居然能说到这样。他、他问爹是不是清早起来散步,爹竟然……竟然叫他去吃菱角;他说他会去吃吃看,爹又说没有、没有叫他去赌博;他说赌博他也是外行,爹居然问干嘛……干嘛说到棒槌去……”

  她愈说竹承明的表情就愈尴尬,竹月莲与竹月娇也开始笑出声来。

  “那么适才那一大段他又说了些什么?”

  “刚才?他说是、是他一时胡涂惹我生气,我才……”满儿一边继续笑得流眼泪,一边解释。“才会闷不吭声的跑了。好在他、他尽快赶了来,昨儿夜里让我、让我啰唆了半天,他自个儿也、也反复详尽的解释了大半夜,说到他喘气,好、好不容易才说得我高兴起来,总算没事了。”

  “原来是这样。”竹承明喃喃道:“看来要跟女婿沟通并不容易啊!”

  又笑了好一会儿,满儿才勉强止住笑声,抹去泪水,横眼瞪住金禄,指控,“你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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