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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娘子在忙啥?”金禄疑惑地问。

  “忙……”顿住,满儿摇摇头。“不成,现在还不能告诉你,总之,我一直待在总督府里,绝对没有到处乱跑,你问塔布就知道了。”

  “不必问,我相信娘子。”

  “相信就好。”依偎在他胸前,满儿仰起脸来。“啊,对了,我都还不知道那人叫什么名字呢?”

  “郑燮,字克柔,号板桥,郑板桥。”

  ***

  立秋后未久,一阵雨落,凉意随之降临,清风徐徐飘来,淡淡的桂花香中隐含着一丝幽冷的气息,一种轻柔沉静的幽冷,不是真正的冻寒,只是让人恍然顿悟:秋,来了。

  取来一条薄毯子,满儿悄悄替金禄盖上,他躺在书房里的锦榻上睡着了,双手交迭在脑后,脸上盖着一本书,微微打着呼噜,非常闲适。

  回到书桌后,满儿准备继续研究食谱里究竟是哪里被她疏忽了。

  “福晋。”塔布不知何时摸来她身后。

  “嘘,小声点!”满儿压细嗓门,指指锦榻,意谓别吵醒正在和周公研究棋艺的人。“什么事?”

  “有人要见王爷。”塔布也把声音放到最轻。

  “王爷睡着了,叫他晚点再来。”

  塔布脸现为难之色。“可是……”

  “让他进来。”

  突如其来的声音,既不是塔布,更不是满儿,还带着点儿困意,话说的有些含糊,彷佛还没睡醒。

  满儿愕然回眸。“咦?原来你醒着!”

  “不,我才醒。”榻上的人一动也未动,声音从书本下面传出来。“让他进来吧!”

  那人一进来,满儿立刻注意到是六月那时候来见金禄的那个人。

  “什么事?”金禄懒洋洋地问,还是一动不动。

  “找到了。”

  “确定?”

  “确定。”

  “好,你去找李卫,告诉他本王要见他,要他在二堂等候。”

  那人离去片刻后,金禄方才慢条斯理地取下脸上的书,坐起来,慵懒地伸了个大懒腰,然后对满儿咧开一嘴灿烂的笑。

  “娘子,为夫立刻得出门去办件事儿,办妥之后,咱们就可以离开杭州了,在那之前,娘子有什么事待办就赶紧办好,或者想要为夫陪你上哪儿去遛遛也行,全依着娘子你了。”

  满儿点点头,随口问:“你要上哪儿?”

  眼儿眨了一下。“回京后再告诉娘子可好?”

  满儿耸耸肩。“无所谓。”

  于是,金禄也出去了,满儿独自一人在书房里思索片刻。

  “塔布!”

  “奴才在。”

  “可以帮我跑趟康桥镇吗?”

  就她而言,食谱的问题才是最重要的。

  ***

  中秋前夕,金禄回来了。

  “娘子,我回来了!”

  “你的事办妥了?”

  “妥了。”

  “好,那先陪我上柳家一趟……”

  他们一起到柳家道别,还在那儿住了一宿。翌日,他们又跑到白鹤峰下去捡桂花瓣。

  不似梅兰竹菊那般孤傲清高,桂花是朴实无华的,却也有它淡泊自甘的美,幽幽的香气清可绝空,浓能远溢。而在这中秋时节里,迟开的花儿方始舒瓣吐蕊,早开的花瓣却已是落英缤纷,如细雨般飘落着星星点点的桂花雨。

  “以前怎地没见娘子你来捡过?”

  “时节不对呀,而且……”满儿仰着娇靥,任凭落花跌上她的眼、她的嘴,感受那诗样的情怀。“我想要你陪我一起来。”

  双臂自后环住她,小嘴儿俯下来贴上她的耳。“桂子落佳人,天香云外飘。”

  满儿噗哧失笑,“你擅改宋之问的诗!”她指控。

  “叫他来告我吧!”金禄喃喃道。

  “他早就不晓得死到哪里去了,要是真来告你,”满儿咯咯笑着。“你就该吓死了!”

  舌尖儿偷偷冒出来舔了她一下。“捡完了桂子又要上哪儿呢?”

  回眸,满儿嫣然一笑。“当然是游湖去!”

  “啊……”金禄恍悟地点点头。“月冷寒泉凝不流,棹歌何处泛归舟;白苹红蓼西风里,一色湖光万顷秋。”

  “答对了!”中秋夜游湖赏月,理所当然!

  “娘子你忘了曾发过誓绝不再搭船了么?”

  “……”

  §第六章

  西湖上的游船本就多,大小船只不下数百艘,中秋夜里更添上百舫,宫灯水灯繁如灿星,沿湖游月通宵彻晓,天不亮不休,就连苏堤之上亦有人联袂踏歌,热闹非凡。

  “原来中秋游湖赏月是这种滋味……”斜倚在长榻上,仰望天上月娘,满儿低低叹息。“真是不错啊!”

  清冽的月光温柔地洒落,带着丝丝凉意的桂花香轻拂过鼻端,清雅馥郁、醉人心扉,远处飘来丝竹悠扬,近处有人在吟诗作对,这份诗情画意并不是随处可寻,随时都有的。

  “娘子不是杭州人么,怎地从不曾来游过湖?”

  “错,我是富阳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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