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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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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柱子想起被托付的事,趁还记得时赶忙说了,“对了,我说要进城办事,会顺道来探望你,所以你哥哥托我给你带个讯,你们家就要多一张嘴吃饭了。” 苗春执眼睛一亮,立刻想到, [嫂嫂有喜了?” “是呀。”荒年怀孩子,生得,可养不得,所以算不上是件喜事,可是二柱子也不好泼她冷水。 “哥哥一定很开心。”苗春执沉浸在自个儿就要当姑姑的喜悦之中。他们苗家快要有后了呢! “呃,是呀。”虽然事实上并非如此,但现下二柱子也只能顺着苗春执的话应声。 他又想到自己害得她不能回家,于是以饱含歉疚的语气道:“春仔,我知道我当初不该贪着要替村里买牛、猪什么的,就让你被带走,可是你也知道咱们村子里的景况,你要相信我,我是不得已的……” “唉!我知道。”苗春执了解二柱子身为村长,的确肩负着许多别人难以体会的重担,“村子里的状况改善些了吗?”她从方才的喜悦醒悟过来,明白嫂嫂此时有了身孕,或许并不是件喜事。 “嗯。魏公子先前送来的物资已经足以应急,最近村子里的牛猪也都配种怀了胎,希望那些个牛崽、猪崽来年能卖个好价钱。魏公子后来又差人运来几车麦粮,现今村人们暂时都还饿不着,可是这种时年,也不晓得还撑得了多久。”二柱子叹口气,更为忧愁地看着苗春执,“我也很担心你过得好不好,会不会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给欺负了……” 苗春执心中滑过一道暖流,她缓缓地说:“我在这儿过得很好,也替我同哥哥嫂嫂说,要他们别担心。”姑且不说吃的、用的,魏兢待她的态度几近疼宠,她真的过得非常好,强过被卖到大户人家当丫鬟不知道多少倍呢! “春仔,这里你别待了,走吧,咱们回村子里去。”二柱子咬咬牙,决心放弃魏兢的资助,要苗春执跟他回去。 “相……魏公子要我替他办的事还没办完呢。”她先是委婉地拒绝,然后问:“更何况,你急着要我回村子里做什么?”她理不清自己不想回南隅村的原因,是因为替魏兢办事的责任未了,还是根本不想离开魏兢身边? “成亲呀!”二柱子回答得极其自然,憨厚的脸亮了起来。 “我回村子里去成亲?”看见他兴奋地不停点头,苗春执疑惑不已地又问:“和谁?” “和我啊!”他指指自己的胸口,黑脸衬得他笑开的一口牙更白。他想,村长办喜事,或许能替整个村子带来喜气呢! 苗春执纳闷地问:“为什么?” 二柱子的笑脸顿时垮下,有点慌张地反问她,“我们小时候不是说好了的?” “黄老爹家的大呆、许婶婆家的旺财、吴大叔家的狗子……还有谁?我一下子记不了那么多,他们小时候也都和我说过啊。”想想其实她挺炙手可热的嘛!苗春执皱皱小鼻子,心里偷偷地骄傲着。 苗春执本就是南隅村之花,所以她那么说,二柱子并不感到意外。 “春仔……”但他仍有些伤心,他一直以为自己在她心里是有特殊地位的,“我努力在我爹面前表现得比我大哥大柱子好,让我爹将村长的位子传给我,都是为了想让你成为村长夫人呀!” “还说呢!那你怎么又把我卖了?”苗春执横眉竖目的瞪了他一眼。 她不是不喜欢二柱子,但她对他是一种近乎手足的情感,怎么也无法对他产生男女之情,毕竟,她永远也忘不了二柱子小时候脱了裤子对着她放屁的蠢样。 她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地联想,魏兢和申屠妩之间会不会也有类似的情形发生?小孩子嘛,会做的蠢事应该都差不了多少。 想着想着,她暗自觉得好笑起来。 “村长夫人要和村民们共体时艰嘛!”二柱子解释着。 村长夫人?把这称谓冠在她头上太莫名其妙了些。 苗春执嘟嘴,表示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别说了,你快走啦,要是服侍我的芢儿回来看到你在我房里,会坏了相……魏公子的事的。” 二柱子脸上出现依依不舍的神情,“那好吧,我过一阵子再来看你替魏公子办好事情了没,然后我们一块儿回村子里去。” 他忍不住要往不好的方向想,春仔该不会是贪图魏家的财富,变得虚荣了吧? 可是他又马上推翻这个念头。不!不会的,春仔不是那样的姑娘。 “喂,二柱子,你要去哪里?”苗春执唤住正迷迷糊糊移动脚步的二柱子。 “回村子里去呀。”为什么她会问他那么笨的问题?是喝大多傻子药具变傻了吗?二柱子担心地望了她一眼。 “你走错了,该走这边才对。”苗春执指指窗口。 “哦,对、对,我差点忘了我是爬窗子进来的。”他搔搔头,有点难为情地走向窗子,一脚跨过窗台。 苗春执提醒道:“记得替我向我哥哥嫂嫂报平安。” “好……哎哟”二柱子压低音量哀叫一声,接下来是一阵树枝断裂以及压在花丛里的声响。 看来,二柱子忘了他跨的窗子位于二楼了。 苗春执赶忙跑到窗边往下望,看见二柱子一动也不动的躺在花丛中,手里还握着慌忙中抓住的树枝。她吓了一跳,担心极了。 还好,他没过多久就坐起来,拍拍头上和身上的草屑,抬头对她露出一脸没事的笑,让她松了口气。 二柱子不愧是二柱子,身强体健无人可比。苗春执微笑地想。 第六章 “访客离开了?” 魏兢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吓得苗春执的心险些从嘴里跳出来。 “相公,你……怎么进来的?”苗春执拍抚着胸口,惊魂未定,觉得她被吓得有些头昏。 魏兢淡淡地回答,“走进来的。” 他的神情态度和平日并无不同,却又令人隐隐约约地感觉到一丝异样。 “门不是已经上了闩?”苗春执当然知道他是走进来的,她转头看了一眼房门上的闩子,仍好端端的横在闩架上,这是怎么一回事?她又被吓了一跳。 额际隐隐抽痛着,她发觉自己不能再受到惊吓,否则就要去道观找道士替她作法收惊了,唉,那不晓得要喝多少符水哩。 “怎么了?”魏兢一派优闲的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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