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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难道就像连续剧里常见的情节,女孩身受重伤长年躺在医院里,家属逼肇事者和女孩结婚,并负担所有的医疗费用? “当时她断了一根腿骨,但因为年纪轻骨头生长状况佳,所以经妥善治疗后恢复得很好。虽然事故过失不全在我,但在道义责任上来说……”

  还好不全是她猜想的那样。

  但路人玾没好气地替他将话说完,“然后你为了负起道义责任,就和对方结婚了?”

  她根本不想问他是否因此爱上那女孩,一来他之前所使用的理由是“意外”,二来是她受不了听见他肯定的回答。

  “可以这么说。”康向誉点点头,“她当时只有十六岁,父母双亡,住在不甚欢迎她的亲戚家里。”他观察着她的反应。

  “十六岁?!”路人玾双眼大睁的瞪着他,“我受不了了,你干脆直接告诉我,你想对我解释的话究竟是什么吧!”

  康向誉看进她的眼里,“她希望能以婚姻来脱离亲戚对她的监护权,并希望我能资助她完成学业,因为她的外祖父留给她一笔成年时方可提领的基金。所以当年在她亲戚的监护下我们到法院公证结婚。”

  无声的氛围笼罩着他们。

  路人玾知道他试图猜测她在想什么,可是她帮不了他,因为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不知过了多久,她听见自己开口说:“你必须遵守对你母亲的誓言,不得对妻子提出离婚的要求,而我猜,你的妻子目前还未完成学业,也还未满二十岁,所以还不会向你提出离婚?”或许永远下会提出也说下定。

  康向誉讷讷地回答:“原本她今年该由专科学校毕业,但有几门科目她——”

  “被当了。”路人玾替他将话说完。

  哼,搞不好她根本是故意被当的,好拖延离婚时限!

  “你们有订定婚前协议?”她气闷地问。

  “只是在口头上有过协议。”他回答得有些无奈。

  “你的脑袋有问题吗?自己的终身幸福那么草率就……”她想剖开他的脑袋,看看里面究竟装了些什么。

  康向誉顿了一顿,像是在找寻合适的字眼来回答。“虽然可说是一时心软,但主要也是因为我母亲临终前,希望能看到我结婚,而她也应我的要求,坐着轮椅到我母亲病床前喊过一声婆婆,以至于在那个时候,一切都显得是那么理所当然。”

  路人玾瞪大眼,又惊又气得说不出话来。

  事情怎么发展得这么离谱?这是哪门子的肥皂剧剧情?她深吸口气,稳住想破口大骂的情绪后,才出声问道:“你们可有培养出夫妻间的感情?”那女孩到如今还可能是个未成年少女呢……天啊,求求你,可别真回答“有”!

  康向誉摇摇头,略带自嘲意味地说:“我们甚少有碰面的机会,我几乎忘了她的长相,只记得她的银行账号和各类缴费通知单的形式。”由她的表情中,他多少猜得到她的心事。

  她叹了口气又问:“这几年你后悔过吗?”说好听点他是资助小女孩的长腿叔叔,但说难听点便是付账单的冤大头。

  “先前无所谓后不后悔,但是……”康向誉定定地望着她的眼睛说:“你出现了。”先前的无所谓心态,如今已经改变。

  路人玾脑中思绪纷乱,她努力着,试图让大脑发挥正常的作用。

  她突然站起身,垂眼看着他,“我是喜欢你,但只是希望谈场单纯的恋爱,现在我……我得好好想一想。”说完,她快步奔回房间。

  红镇PUB里的灯光稍微黯淡下来,银色舞台上的光线缓缓聚集,三人乐队以一首轻快的曲子做为歌手演唱时间的开幕序曲。他们的演奏当然无法和任何着名的交响乐团相提并论,但对这些镇上上生上长的乐手而言,已经是好得不得了。

  一曲终了,在PUB听众的热烈掌声中,乐队改奏流行歌曲,而驻唱歌手罗川慢条斯理地走上舞台。

  罗川天生就属于舞台,色艺双全,歌喉一流。虽然PUB中挤满了略带酒意的客人,但全然听不到喧哗声,当罗川在表演时,每个人都浑然忘我地凝神倾听。

  等他唱完最后一曲,台下观众如雷的掌声渐歇,乐队改奏另一首热闹的曲子,PUB里再度喧哗开来,夹杂着乾杯的碰撞声,以及此起彼落的笑语。

  像往常一样,罗川站在舞台边迅速扫视了一下全场,当他看见角落的一张熟识面孔时,便朝那张桌子走去。

  “天这么黑、风这么大,康老大为什么还骑脚踏车到镇上来?”罗川偏头谢过熟知他习惯、送来一杯温开水的服务生。

  康向誉笑着说:“只要一部卡拉OK伴唱机,就可以让你和乐队失业。”

  “嘘!”罗川将食指放在唇间,佯装紧张地说:“这个秘密可别让PUB老板听见。”他瞥了一眼桌上的酒杯,笑着问:“不知道警察会不会对酒后骑脚踏车的人进行酒测?”

  “呵!”康向誉笑笑地举起酒杯喝了一口。

  罗川打量他的神情、揣度他的情绪后,才开口说:“你把事情全对你家的小厨娘说了是不是?”

  康向誉没有点头或回答,但罗川却已得到答案。

  “小厨娘的反应如何?”他好奇地问道。

  康向誉笑了笑,那笑容有点苦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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