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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


  “怎么可能?如果是我的,我会不知道吗?你嫌我戴绿帽不够好看是吗?还是当我是白痴!”

  “我的确当你是白痴,外加驴蛋。”我赌气脱口而出。

  他不假思索地轻拍我一记耳光,力道不重,但却很准。

  “孩子气的话少脱口而出,这是你自找的。”他的眼中丝毫没有悔意,只有冷酷的怒意。

  “到底那个家伙?什么名字?”他稳住了身子,站直颀长的身躯,抱胸俯视我。

  “那个家伙叫范嘉伯。”我只吐了这个名字。

  “好!你要玩把戏,我时间多得很,陪你玩到底。”他捉了张椅子到窗口坐下,决定开烟禁,但还是收敛地对着窗外吐气,以免我吸入二手烟。

  “这个凑巧跟我同名同姓的家伙,是干哪一行?”

  “怎么说呢?牧羊人、卖衣服、江湖走货郎,看你喜欢哪一个职业,任君挑!”我无意激怒他,只是自认清白无罪的我,不忍见他知道真相的表情。“哦!听说他在爱丁堡有间旅馆,如果你不嫌弃的话,旅馆店东也称得上高贵的行业。”

  他重叹一口气,低头将脸埋进双掌中,烟袅袅而上。“拜托你,合作点,行吗?这是个很严重的问题,这是通奸,可不是猜谜游戏,我真的不忍伤害你!慈悲点吧!”

  我闻言抬起上半身,决定趁着他理智清醒的当儿,揭露事实真相。“夫妻之间怎么会是通奸呢!我已告诉你,孩子是你的亲骨肉,没有别人。我剪了头发的那一天晚上,你喝得酩酊大醉,发狂地在卧室里破坏东西……”我停口,看见他的脸慢慢地抬了起来,像是想到什么似地骤然起身,面对窗外的景物,然后催促道:“别停,继续说。”

  “你扔东西的撞击声惊醒了我,令我冲出房间想了解出了什么事,只见贾太太站在你门外,而詹森已在里面好一阵子了,但仍没有成功地阻止你的怒火,所以我自告奋勇地进人你房内,想帮大家一个忙……事情就是这样发生的。”我说着那夜的情况,眼泪直下。“我发誓我所说的都是实话,我不怪你……嗯,也许有一点吧,但你醉了,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他哑口无言,站在窗台前,就像个雕像一般,面无表情。

  “如果你不相信的话,可以去找詹森,或是贾太太对质。”

  他隔了好久,才动了一下,但只是为了将烟灰弹出窗外,按着才转头看着我。

  “不用,我相信你就是了!”他将双手插进裤袋内,身子靠在窗台上,伸直了长腿。“我伤害你了吗?”

  我考虑着是否该保留几分事实,而他渴切地想挖出真相的表情,使我更小心地做了解释。

  “我不知道,也许开始时有几秒钟我“认为”自己被强暴了。”当他听到“强暴”这个字眼时,眼神转为黯淡,带着几分求饶的罪恶感。

  我无法对他如此残忍,于是赶紧补充道:“但我知道女孩子在她们的第一次时,多少会有类似的想法,所以我说“认为”并不是很客观,也许我用那个字眼太过强烈了,我还在回想起来应该说是“勉强能接受”。”

  他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令我晓得我没据实以告是对的,但当他再次开口时,令我帖心并吃了一惊。

  “谢谢你隐藏真相,后来的第二次,你也是这么难为吗?勉强能接受?抑或是“无法消受”?”

  “你知道?我以为你不记得了!”我诧异不已。

  他一脸苦笑的说:“我也以为如此,若你不把细节告诉我的话,我也真的只当那夜是“黄梁一梦”,也许我醉得不醒人事,但我没忘记梦褢的事。那个梦困扰我好久,因为它真实得不像个梦,理智却不容我质疑,甚至在隔日早上及下午发现你的瘀伤后,我还是拒绝去承认这可能性。你愿意告诉我,你对后来亲密行为的感觉吗?”

  我羞红了脸。老实说,回答他的问题真教我不知所措,若不是他一脸坦诚的态度,我很难端起严肃的表情。

  “我不知道……唉!你作梦时难道没梦到我的感觉吗?”

  他大笑了一声。

  这个节骨眼他还笑得出来,真是见鬼了!

  他一碰到我受伤的眼神,马上抑止笑意,解释道:“对不起,只是我太佩服你的迂回战术了,你闪躲的反应真是快得出乎人意料之外。但我并不是你,梦有时也会有错觉,更何况发生在我们之间的事并不是梦,它是真的!要不然你也不会有了身孕。我要知道的是你的感受,而这得出你亲口告诉我。别这样害怕!我发誓,我会保持缄默,日后绝不拿它开你玩笑。”

  考虑了良久,想着如何说才不会让自己听起来很蠢。“我没有其他经验,”他微点头,鼓励我继续。“所以不管你爱不爱听,我都无所谓。坦白讲,我不是很讨厌你对我做的事,可能是我们先有不幸的开始,使得后来发生的事更舒服些……。”

  “言下之意,是快感吧!”他柔柔地吐出那大胆的词汇。

  “快感,大概吧!”我真的不知道,低着头不答,希望他改变话题。

  但他不但没如此做,反而更变本加厉。“换句话说吧!有人叫它做高潮。”

  我责难地斥责他:“我们非得谈论这个不关痛痒,又令人坐立难安的事吗?我宁愿……”

  他的好脾气又没了,只是耸耸肩。“对你也许是不关痛痒,但对我却是关键,我只是想确定自己没有伤害你,没有误导你……”

  “好吧!是!如果高潮就像恒星爆炸似的话,那就是了!”

  他笑开了眼,但我接下来的话使他随即又拉下了脸。“你根本不是在爱我,肉体上是你与我,但在精神上,是你和另一个女人。”

  “另一个女人?”他尖锐地问着,对我的指控似乎有着强烈的反感。“会是谁?你倒是说说看。”

  “我怎么知道?喜欢你的女人多如过江之鲫,你追过的女人又不可胜数。你喊着“我的邦妮”,邦妮是谁?”我尽量不让自己像一缸打翻的醋醰子。

  “谁都不是,我们盖尔人喜欢把美丽的女孩唤成邦妮,这点你都不知道吗?”他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是吗!邦妮这名字听来就符合金发碧眼的美人儿,我说你的邦妮就是蕾秋,不用再骗我了!”我固执己见。

  他伸出一只手想解释,但欲言又止,最后才自嘲地一笑,放下了手。“你是这样想的吗?你真的认为我在精神上想着另一个女人吗?”

  我没应声。天晓得!我当然不希望他爱着别人,但我不会傻得缺乏自知之明而去欺骗自己。

  “很遗憾!你一点也没变,为什么你对自己一点信心也没有呢?想想三年前的那一幕吧!你对自己与对我的缺乏信任已教我吃足了苦头,我不想再重蹈覆辙。我不会再浪费唇舌去改变你的观念,我很高兴我与你圆房了,即使是在对你不甚公平的情况下,我也很愧疚自己不明就里地就假设了第三者的存在,更抱歉赏你一记耳光,但请相信我,不管孩子是不是我的,我绝不会伤害你,因为伤害你绝非我所愿。”他黯然神伤的转过身去。

  他的话,如行云流水般快得今我抓不住,只能记着片片段段“想想三年前那一幕吧……你对自己与对我缺乏信任已教我吃足了苦头……重蹈覆辙……伤害你绝非我所愿”诸如此类的话。

  他不给我喘息的机会继续道:“婚前种种荒唐情史,我不否认。但是我娶了你,即使说不爱你,也会忠实于你,这点请你一定要放在心上。我累了,想回房多休息一下,隔着我们之间的门锁钥匙,我会交给你保管,毕竟在发生这样的谬剧后,我无法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他说完就向我的房门走去。

  “嘉伯!”我的呼喊使他停在大门门口。

  “嗯?”他低声问。

  “你整容到底是为了谁?”

  “若我说是为了你,你信或不H?”

  我愣在那儿,无法吭声,我想说“我信!我信!”但喉咙就是喊不出声音来。

  他自嘲的笑了。“算了!老实说,不为别人,只为我自己。”然后他轻轻地关上了我的房门。

  我又错过一次机会了!

  我怀孕的喜讯在家族中盛传开来,因此,我们刻意隐瞒的婚姻也不得不公开了。

  我时常会接到很多远亲的问候电话及卡片,甚至连结婚礼物也由人专门迭抵,金盘、银盘、高级骨瓷、名画等。

  嘉伯各部门的主管也都纷纷地表示要携同夫人登门拜访,只消一天的光景,我备受尃宠。

  当我收到第一份拜访信函时,紧张地跑到书房裹请教嘉伯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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