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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一


  “你老婆!?”惠芬不禁瞪大眼,喊了出来。

  李富凯连头都没回,就消失了。

  这时克霖正抱着一本辞典,踱着大步走进来,四下搜寻法兰克的身影。“我查出来了!咦,他人呢?”

  “走了。”

  “走了!走去哪里?”

  “回台湾。他说他大概知道他老婆的意思了。这又是什么意思?对了,你查出‘粲者’的意思了吗?”

  克霖闻声,举手扶正了金边眼镜,给了惠芬一个耐人寻味的一瞥。“你已经把重点说出来了!而且还连中三元;所谓粲者,一解美妇,二解新妇,三解女三为粲,这‘女三’就是古代一妻二妾的第二妾,若是在二十世纪,就是明媒正娶的第三任老婆。看样子,他这回是棋逢敌手了。”克霖乐歪了。

  “是吗?”惠芬终于露出难得一见的笑容,狡黠地反驳克霖说:“我看哪!他是被粲者狠狠地将了一军。”

  铃──铃────

  罗敷皱起眉,瞪着电话不语,直到它响了十声,才拿起话筒,“人事室,您好。”这两天她一听到电话铃响,全身就会一个劲儿的不舒服。

  “你敢再挂我电话!”他恫吓的声音清晰地传进罗敷的耳膜里,教她不得不用手指塞紧耳朵,将听筒拿离十公分远。

  “好!”罗敷使着性子,心想他人远在瑞士,天高皇帝远,又能奈她如何?乐得不理睬他的威胁,便将听筒直接放在桌面上,继续办公,过了一分钟才又拿起话筒。

  当然,对方也已收线了,只剩下急促的嘟嘟声在她耳边大作。

  不到两秒,电话又响了,她甚至分不清那是内线电话,一捞起话筒,劈头就说:“你这个舌灿莲花的大暴君,下地狱去!”

  对方沉默不语,停顿好久才嗫嚅地说:“是罗小姐吗?我是郑秘书。”

  天啊!罗敷轻轻掌嘴后才捂住口,连声赔罪,“对不起!郑小姐,这几日来一直有人打电话来骚扰,我以为──”

  “没关系。以前我也接过那种电话,我能理解那种恨不得把恶作剧的人渣揪出来的无力感。”郑秘书好心地给罗敷台阶下。“董事长说他买了一匹西装料,要请你帮他邮寄,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可不可以上来拿?”

  “好,我即刻上去。”这三个月来,她和富凯的爷爷已经培养出一种亲情关系。

  第一个月,她也是狠狠地整了爷爷一顿,把值钱的古玩偷偷地藏起来,再骗他说清理时不小心被她粗心的砸坏了。

  弄到最后,他对稀宝已变得麻木不仁后,罗敷才又将古玩一个个的搬回原位。

  提及老爷爷的晚餐,一定要满桌的大鱼大肉,他才肯高兴的入坐,但一入坐后,每样菜又只稍咬一口后就放下筷子,说饱了。由于他拒绝吃隔日菜,简单三、四口人又无法在一餐内消化光那么多饭菜,于是,吃不完的三分之二菜肴只得全数倒入垃圾筒里;因为连文明猪都已日趋先进,不吃这些人类的剩渣了。

  这般暴殄珍馐的不经心态度让罗敷看不过去,直念会遭天打雷劈。

  罗敷灵机一动,便擅作主张地将所有购物菜单撤换成清一色的素菜,还不时的在老人身侧,跟前跟后地强调高血压、心脏病的危险性。不过再怎么恐吓老爷爷,都不及一句话有效──“我最近老是想呕吐,可能是有喜了。你再吃得这么营养,将来恐怕没机会给我儿子取名罗!”所以罗敷嚷了两个月,他老人家总算习惯了菜根香的滋味,反而胃口大开,以前吃不到四分之一就离座,现在可以细嚼慢咽地解决半碗饭了。

  罗敷走近郑秘书,笑着说:“郑小姐,我直接进去了。”说着就跨进了办公室。“爷爷!我来拿西装了!”

  罗敷打量一下空无人迹的办公室,好奇地轻唤了一声,直到身后的门“喀啦”一响被关上后,她才迅速旋转过身,赫然呆伫,惊鸿一瞥,瞄见一道矗然耸立的黑影如排山倒海般向她袭来。刹那间,她就被一双强壮的臂膀紧紧圈住,动弹不得。

  下一秒,她感觉到一只大手穿入她的后脑勺,紧紧拉扯她的长发,另一只手则掠夺似地箝搂住她的腰,将她提起,一对冰得沁人心脾的唇就直逼而下,在触及她温暖的红唇的同时,顿时化成软软柔情的蜜蜡,教她冷不防地微微轻颤。

  多日来的相思,苦教罗敷一时忘情的顺了他的意,也情不自禁地回应他热情的吻,希望能永远倚靠在他怀里。当他将她的身体紧贴他时,罗敷才恍然从魔咒中惊醒,意识到这失控的一幕。

  他回来了!轻而易举地又要左右她的感情,驱策她的欲望。当他那不安分的舌又沿着下颚回到她唇际,因着她的贝齿探入时,罗敷捉住机会,狠心地咬了他的下唇,教他那双紧框住她的臂一松,低喃的咒出声。

  “唉呀!你咬我!”李富凯不可置信地怒嗔,以手指轻触下唇,睁大眼盯着指上红珠斑点大的血渍。

  “这就是采花大盗偷香后的下场。”罗敷轻咬下唇,双拳紧握,克制住自己想拿出手帕为他擦拭的冲动。

  “我是你老公!你竟把我当采花贼看,毫不留情地就咬了下去。”他还是不愿相信她真的咬了他!这三个月来,他日思夜念、为情所恼的结果竟换回一个“血之吻”,但当他看着罗敷被他吻得殷红柔亮的樱唇时,又觉得被咬得值得。他是怎么了?当真这么的无可救药了!

  “谁是你老婆?”罗数以指将头发梳顺,扎成一束马尾,整了整衣襟。

  “咦?你是当真翻脸不认亲夫了。听我说──”他说着又要伸手去拥她。

  罗敷急忙的跳开,一脸戒备的以眼神警告他。“别碰我!”

  “怎么可能?”他大吼出声,要他不碰她无异于是要一个饿了三天三夜的老饕,见了一桌的满汉全席后,只能睁眼看而不能尝上一口。这不仅仅是残忍,更是违反人道精神!

  但是罗敷如刺猬般的站姿,教他认命地将双手举起,一副投降的表情。“好!我不碰你,看着你我就心满意足──”

  “连看都不准!”罗敷抗议他所投射出来的眸光,那股熊熊烈火般的电流会搅得她心神不宁。

  “这点恕我无法办到!”他至多只肯退让到此,并狡猾地建议道:“除非你亲身过来蒙住我的眼睛。”

  罗敷并不笨。“那我办得到,我不要看你。”说着旋身朝门走去。

  李富凯两步超越她后,挡在门前,“但你答应要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

  “我不记得了。你不是善忘得很,这次怎么记得这么清楚?”

  “罗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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