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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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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李富凯提了一只笔记型电脑回家。这几日来,她刻意的冷淡令他也没心情跟她调情,所以一吃完晚餐,人便稳坐在茶几前敲着键盘,萤幕上密密麻麻的数据像是拍着翅膀的小蜜蜂似的,教罗敷开始恨起阿拉伯数字。 莫札特的“费加洛婚礼”从音响里流放逸出。他一副乐陶陶的哼唱着,见他那副神醉的样子,罗敷开始左叹气、右叹气的唉声长叹。终于,攫取了他的注意力。 “再叹下去,整幢房子都要被你叹垮了,有话请直说!”他已受不了她的神经质了。 “可不可以换点较具时代感的音乐?你成天不是莫札特,就是普契尼,要不然便是托斯卡尼尼、柴可夫斯基之流的。这些已作古百年的人的作品,塞起耳朵后,倒还能勉强听,但是那些女高音拉出来的花腔,就好像一只被割了脖子的母鸡在哀啼,我一句也不能忍受。我今天午休时,去唱片行买了一张cd唱片,很棒哦!想不想听?”她甚至等不及他应好,就起身换上她新购置的cd光碟唱片。 李富凯听不到三十秒,便慢条斯理地合上电脑,拿了报纸及报表站起来。 “你不喜欢吗?”因为音频被调高,罗敷不得不竭力拉开喉咙说话。 他闷不作声地走近音响,将音量调低,拿起cd的外壳瞄了一眼,随口问:“这是什么音乐?” “电子合成乐。都是翻唱日本最风靡一时的老歌,曲曲皆动听。” “哦!我道是一匹断了腿的马在嘶鸣呢!原来是这等雅俗共赏的经典之作。”他恍然大悟地点头。 “不坐下来听吗?” 他露出无福消受的表情,低念了一句:“再听下去,我将可在天上听到声音。” 罗敷耳尖地听见,狐疑的问了一句:“什么意思?” “没什么!我只是引用贝多芬行将就木前撂下的一句话!”此时此刻的李富凯恨不得手上有副耳塞能堵住自己的耳朵,因为罗敷又将音量调大了。 “真的?这人也胡涂了!他在人间也听得到声音,干嘛非等到死后?他死前脑袋一定short out了,没头没脑冒出这句话。”罗敷装做不知道贝多芬。 李富凯闻言两眼倏地眯成一直线,不信任的直盯着罗敷一脸的无辜,回想着她近日来装出的种种低劣行径,然后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罗敷!连幼稚园娃娃都知道‘贝先生’晚年失聪。你这回是装过头,是该适可而止了。”说完便提起电脑,抿嘴紧收下颔,掉转头朝卧室走去。关门时,还用脚将房门猛一踹上。 如果罗敷刻意的要浇熄他对她所产生的情欲,那她是彻彻底底、该该死死的办到了。这个小魔女!她只要明讲就好,何必大费周张地净想一些刁钻古怪的点子来折磨人?想到此,他恶狠狠地揪被蒙住头。 这一晚,当罗敷又故技重施地抢被单时,他顺势欺上,紧挨她柔软、玲珑有致的曲线,双臂也环住她的手肘,微微施力的手臂似铜墙铁壁,教她动弹不得,并且开始磨蹭她,吻着她的颈项,双手不安分的来回揉挲,等到罗敷挨不过诱惑,开始发出娇喘声时,他便开始一点一滴地撤退,最后停下手,转身呼呼大睡,听着她辗转不成眠的翻覆声。虽然报了一箭之仇,但是他满心后悔,后悔自己竟傻得让自尊心抬头,而失去紧搂爱妻的机会。 “你先帮我把局面压下来,我三天内回去。” “frank!来不及的,兹事体大,不仅攸关你个人的良好声誉,连公司的信誉也会赔进去;一旦客户得知消息,盲从的预期心理就会抬头,你在全欧的十八家银行也将会出现挤兑的现象。调查委员会肯宽限你一天的时间不对外发布消息,就已经很卖你面子了。这等殊荣,换做他人,连想都别想。主席来电通知你,只要你肯在二十四小时之内现身,说出‘我无罪’三个字,事情便可摆平,若你晚了,消息一见报后,就算每个委员指天宣誓,说你是清白无辜的,也于事无补。光是冗长的调查程序就得耗费一个月,等到开庭水落石出平冤后,已是一季了。这一季的折腾,你的本就亏大了!你难道一点都不爱惜自己在这儿举足轻重的地位,及苦心孤诣打下的局面?这不是你父亲能给你的啊!”克霖苦口婆心的劝谏着,希望法兰克颔首。 “给我三分钟!”李富凯脑子里都是罗敷淌着泪的容颜,他舍不下她。 克霖急了!想不透老板猝改初衷、不肯回国的原因。“你怎么了?这回可不是山崩地裂、大湖淹水等鸟藉口,这回是真的出乱子了!大爷您宽敞大路又直又稳不走,却要挑泥泞不堪的危险栈道!”电话线上的克霖已是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地跳脚,而大爷他还一副事不关己、无所谓的态度。当真他老板跟天借过胆了? 李富凯足足停顿十秒后,才说:“你暗地弄妥一架空中巴士在停机坪等我,我二十四小时内赶回去。” “随时待命,”克霖如大旱望云霓般地松了口气,苦口婆心总算说动了他,“我恨不得给你一个吻。” “香吻唾液留给别的妞吧!”李富凯眉心纠结,低喃地诅咒一声后,切下电话,一拳重捶上桌面后,连忙起身疾步走出办公室。 “郑小姐,请你尽快联络各大航空公司,查询两个小时后离台赴欧的班次,中途在哪个城市转机都无所谓,但要最快的,我直接到机场补位。还有!第四号电梯的钥匙在谁那里?” “一楼警卫室及安全室人员都有备钥。”他一连串的讲出一堆话,教郑月美无暇思量他的动机。 “好!你拨通电话下去,通知瞥卫室将钥匙备妥,那台电梯我今晨搭上来时有不太稳的现象,请跟各楼面发出通告,三十分钟内,那台电梯暂停使用。另外,我要调车,麻烦通知董事长的司机二十分钟后送我至机场。” 罗敷正发愣,想着今夜该如何整他。他似乎早已察觉出不对劲,只不过一直沉着气,没揭她的底。都怪自己装得过火,现在要戏弄他可不容易了。 一阵电话铃响,罗敷马上接起电话。“人事室,您好。” “是我!”他短促、简洁有力的答道。 “什么事?”她冷淡的闷哼出声。 “别管什么事,你马上到四号电梯等我。”才刚说完,就切下电话线。 罗敷狐疑地放下听筒,踏出自己的办公室,穿过了其他的部门,来到四号电梯前,微笑着和另外两位女同仁打招呼。她盯着四号电梯的指示灯从十楼变换到十二楼,铃声一响就一脚踏了进去。 另外两位女同事也跟着罗敷踏入电悌。但是已守候在内的李富凯连忙探头说:“抱歉!请搭别座电梯,这座电梯欠修理!”接着就把人推了出去,然后迅速将控制钮锁了起来。 罗敷双臂抱胸,面带怒容,斥责:“你在干嘛?冒牌电梯先生,为什么不准人家搭电梯?” “我跟老婆谈情说爱时,不习惯邀人参观。”他挑起眉,眼露轻佻光芒,大言不惭的回嘴。 罗敷闻言面带戒备地看了一下他高大的身躯,下意识的往后挪了一步。 他见状,痛心无助的问:“你怎么了?我以为我们已一起克服了你的心结,你这些天来的胡闹把戏,我也忍下来了,要我怎么做,你才肯信任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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