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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安琪张大了眼,过于激动,轻轻抓住了他的袖子。

  “是真的吗?”

  方水人颔首,信心满满。

  “听过炒地皮没有?”

  还以为他要说什么好康的,一听到炒地皮三个字,安琪瞬间没力,放开了以为能解救她出债务地狱的男人。

  “我都负债了,又不是你,哪来的资金玩这个?!”

  方水人的表情神诡莫测。“只要得到别人没有的有利讯息,在市场注意发觉到一些闲置土地的潜力之前,就可以用很低廉的价格买进一些单位,然后透过特殊的融资管道,要贷到十倍于本金的钱并不困难,然后等到土地价格狂飙再出售,就可以猛赚个一笔,轻轻松松的等退休。”男人的算盘打得像在喝水。

  安琪吞了口口水。“哇,有这么好康的事情?没有风险吗?”

  方水人勾起嘴唇。“不用疑惑,我公司得到一个利多的消息,有后台极硬的立委介入了高铁的兴建案,决定强行变更行经路线,在完成搜购土地之后,就要对外宣布,我公司得知后,也打算要分一块饼,正在集资抢购土地。而且更重要的是,我们有配合往来的金融机构,对方也知道这些土地未来价格惊人,愿意贷个十倍的资金没有问题,而用土地来当担保品,利息远比循环利息低多了。

  “如果你不想我出手帮你解决债务,可以考虑一下,我帮你打通些关节,留个名额给你,只要拿出二十万,三天内,就可以拿回两百万,不但可以解决燃眉之急,年息百分之二,一年才四万的利息,等到土地增值后卖掉,你等于赚到一百八十万价差,再扣掉利息,利润很不错。你算算看,这划不划算?”

  条理分明,合乎逻辑,可安琪在想了一会儿后,才惊觉他最后的话语隐隐带着打趣意味。

  “你……你……你居然敢损我数学不好!”

  方水人浅笑,“被你听出来啦?”

  “你别自以为聪明,小心阴沟里翻船!”

  “不可能。”

  方水人说得信心满满,安琪只能忿忿的转头,但以窗外夜色为背景的车窗,却映出了个神秘的笑容。 

  第四章

  在男孩消失后,女孩花了很长的时间才能够用双脚站立,她似乎感应到男孩有着非做不可的事情,所以不得不离开。

  而在那个旅程里,不需要她。

  小小的安琪隐约觉得游令衍还活着,有一天,她在深深呼吸后,踏出了大门,继续了中断的学业,在所有同学都升级后,因为缺堂太多,她留级。

  这样很好,不用随时和游令衍一起认识的同学朋友见面,至少能使她专心在学业上,不再思考令衍人在何方。

  原本她并不喜欢上学,更不爱读书,但在为了不胡思乱想,只专注于书本上时,她有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比起三个月里想到令衍已经不在身边的混乱迷惘,课本里的内容简单到一个不行。

  她偶尔会想,她还只是一个小孩,这样的心情究竟正不正常?

  大人都说要等到长大才能谈恋爱,但她却没有办法让还是个小孩的自己不想令衍。

  时间不停的流逝,五年一转眼就不见,正常不正常悬而未决,国小毕业,上了国中,伹有男孩的一切回忆那么的真实,未曾褪色。

  她不敢忘记他,努力完成她的承诺。

  只要这样,似乎就能多少传达一些思念,勾动不知在何方的令衍的心,使他也会想起她。

  她只有这个微小的心愿。

  同学间最常聊的话题,也开始绕着男孩子转,但她没有兴趣,她只是偶尔会想,他不知有没有改变?

  他很有精神的大眼睛,应该还是那么炯炯有神,仿佛一触及他的视线,就会不由得疼痛;他一定长高了,像伯父一样高大,能为她带来遮荫;他干净清爽的气质必然依旧,让她待在他身边就能安心,只要眼神就能了解的默契绝对不会改变吧!

  妈妈说她是青春期到了,所以开始多愁善感。

  如果只是多愁善感,那就好了。

  大人不能了解,这种情愫过去不改变,未来怎么改变?!

  但当她如此坚信之时,吴子今出现在她的视线范围,那阳光少年好比猛兽如入无人之境,狠狠的践踏她心底每一寸土地,她的世界如同被突来的狂风扫过,天地为之震撼。

  她不能呼吸,不上不下,十分困惑,进退两难。

  因为时常转学而话题众多,专精足球的少年,英气勃勃还有点天真,迅速的和所有人打成一片,每节下课时间,窗子外都是女生的窃窃私语和如银铃般的笑声。

  她慌慌张张只想把自己塞进书里,不去追寻那个身影,她喜欢的是令衍,才不会变心,她才不要喜欢其他的男孩子。

  太可怕了,那种失去一切也要义无反顾的预感太可怕了!

  正被其他男生吆喝的人却突然停下,反身坐在她前面的位子,当她一抬头和他四目相对的时候,英俊的少年当众倾身吻了她。

  心头突如其来的大爆炸,让她不能再否认,那种着迷的感觉,到底以何为名?

  完全不像令衍的子今,让她有相同的心动,她不知吃错了什么药,甚至偷偷地藏了他的一根头发。

  他不是令衍,他没有令衍的粗中有细,令衍则没有他的轻狂,但子今也逗她开心,让她欢笑。

  欢乐重新回到她孤单许久的生命里。

  五年前无法流出的眼泪全都溃堤,他也笨拙但温柔地接住了。

  新的感动,旧的心情,全都混成一团,但她并不痛苦,清醒就能见到子今的脸,她期待每一天的到来。

  但愈快乐的日子,愈不长久,子今的父亲本来就必须时常调职,这一回,距离他转学到她身边才只一个月,新的调职命令就下来了,而且是远调海外,一去不知几年的命令。

  她明白,这一去,应该是永别了,和令衍的经验告诉她,没有能够永远不变的事物。

  十年前,医学检验科技不如现在发达,在子今离开前一晚,她终于接到等待许久的报告,之后,她偷溜出门,半夜在公园打了公共电话给少年。

  气喘吁吁的子今在五分钟后出现,她不给他唠叨的机会,将他拉到不安全但阴暗的地方,压下心中的恐惧,主动的吻了他,将他的手按在胸口。

  子今目瞪口呆的表情,她至今不忘,而少年在短暂的失神后,颤抖地将她抱进怀里。

  那一夜,感觉得出他已经很小心,但她很痛。

  可就算流泪,她却并不后悔,她想记住这个即将消失的少年的一切,同时在他的心里,留下一个永远不会磨灭的痕迹。

  那是介于奉献和抢夺之间的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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