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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这下连哼都哼不出来了,只忙着去护那被打痛了的鼻子。

  “对……不……起……”晋欢的声音已经比蚊子还小了。

  再机灵如黛榕,面对这样的场面也只有傻眼的分。她只能先隔着晋欢,以防她再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来,然后等韩讳痛完了、恢复正常了,才替两人介绍:“韩讳,这是我跟你提过的裘晋欢,我说的房子就是她家隔壁那间。晋欢,他是韩讳。”

  活了二十六年的晋欢,此时简直就像个十八岁的乡下姑娘,从来没这么窘过。她尴尬地朝他笑笑,不太敢抬头,用眼角偷偷看了他两眼。

  他的身材比例很好,高高壮壮的,宽阔的肩膀,给人十分稳重的感觉;那张脸除了被柜门打红了的鼻子之外,轮廓单纯,五官斯文,优雅的颧颊,方方的下巴,英俊爽朗,无可挑剔。

  有些人,只要见一次面就有好印象,只要一看到他,就感觉得到他的亲切、温和、诚恳,韩讳正是这样的人。

  不用说了,晋欢对他的第一印象自然是好得不得了,但她不得不想到,自己给人家的印象呢?

  她还没见人家的面,就先用手肘打中他,然后又让柜门差点打歪他那高挺的鼻子——不管怎么说,人家对她的印象怎么都不可能好了。

  于是,当韩讳仿佛无事发生过般地对她诚恳伸出手来,微笑道:“你好。听于黛榕说,你家要卖的那间屋子很不错?”

  晋欢脸上的红潮从脖子开始漫上来、漫上来……

  她又惭愧又窘,慌张地伸出手来回握了握,说:“那是我阿姨的屋子,还很新,而且才刚装修过,”她在柜台上找纸笔,想留电话给他,但她手忙脚乱地拿了纸又掉了笔,拿了笔却又巧是只没墨水的……

  末了,还是韩讳好心替她拿了笔,晋欢顿时更是窒热慌乱,只想赶快逃离这窘迫的困局。

  “这是我家的电话,”她狼狈地把纸条往他手里一塞,“呃……请跟我妈联络,再见。”

  然后,拉起黛榕,不由分说地就往玻璃门外走,脚步之匆忙坚定,完全不敢去看韩讳是什么表情,也不顾黛榕龇牙咧嘴地抗议;她大气不喘一个地直拉黛榕回到医院大门前,才终于松脱似的吁了口气。

  黛榕看晋欢到现在还是胀红着一张脸,真是好气又好笑,只学着她的声音取笑她:“……请跟我妈联络……真是输给你了!我是介绍韩讳给你,不是介绍给你妈!”

  “别闹了。”晋欢略带沮丧地说:“他被我打成这样,不会对我有意思的。”

  “你又不是故意的。”黛榕想起刚才的一团混乱,还是边皱眉头边好笑。

  “算了吧。”晋欢摇了摇头。她对韩讳的印象是不错,但她不想让自己存有太多梦幻的期盼,以免日后失望。

  “快点回去吧,”她催促黛榕,因为程净齐还在医院。“我还得帮那家伙付医药费呢。”

  黛榕这才想起,还有个可能脑震荡的人在等着晋欢。她随晋欢回来医院,本想直接回三楼工作,却又不由得好奇:“那人在哪?”

  晋欢东看看西看看,终于在药局前的长椅上找到净齐,她手随之一指:“喏,就那个。”

  黛榕才只这么一望,立刻眼睛都睁大了,完全是惊艳的表情。“哗……你跟他到底什么关系?”

  晋欢皱眉,“一点关系也没有。”

  “随便吧。”黛榕显然不太相信晋欢面对这么迷人的男人可以毫无感觉。“我回去工作了。”

  黛榕笑着说完,消失在楼梯间里了。

  晋欢走向药局前的长椅,等一走近,才发现净齐手上拿着药袋,连药都领好了。

  她忽然觉得对净齐有些愧疚,因为他也挨了她一拳,她应该要负责的,却把他一个人丢在急诊室里。

  歉疚心使然,晋欢连忙走到他身边,诚意地说:“对不起,我回来晚了。你拿过药了?”

  净齐抬头看她一眼,只对她扬了扬手中的药袋,并没回答。

  他的样子看起来怪怪的。晋欢虽然对他并不太认识,但以今晚与他的相处模式来看,他绝对不该是个沉静的人。他怎么了?生气?气她把他一个人丢着?

  那就让他气好了。

  晋欢今天已经够倒霉的了,也不在乎再得罪一个人,她只是打开皮包,准备数钞票。“医药费你先付了?多少?”

  他的声音听来平静无波:“无所谓。”

  晋欢一怔!“怎么无所谓?你不是要我帮你付费?”

  “算了,没多少。”净齐的音调不仅死气沉沉,就连口吻也显得了无兴致,这并不像装假。

  而且不对。晋欢忽然发现,从她再见到他开始,他脸上没有一丝笑容,而就她对他的印象,他是颇开朗的。

  她不由得懔了懔,“怎么了?医生怎么说?”

  “轻微脑震荡,”净齐略略僵硬地敲敲自己的头,“所以我会有点头晕。”

  “没事吧?”她认真地问。

  “暂时是没事,”他站了起来,双眼无神地瞟过她。“不过医生约了我明天做切片扫瞄,要进一步检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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