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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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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这么说,那我应该怎么说?”翟洛安正在气头上,他咄咄逼人地:“我一直以为你是胆怯的,是谨慎的,所以我愿意用耐心去换取你的信任。而昨天,你让我觉得我的耐心终于有了回报,你终于愿意相信我了,但几个小时过去,你又翻脸不认?” 裴漱榆被他的怒气慑到,她畏缩地:“你……别这么激动。” “我能不激动?”回想之前的一切,翟洛安又不得不忿怒起来。“小姐,我的头已经烦得快爆炸了。干脆你明白点告诉我,到底你是要跟我保持距离呢,还是延续我们昨天发展出来的感情?” 这是个太困难的问题。裴漱榆惟一的答案是:她并不想失去他,但事情又复杂到不能让她用这简单的一句话就回答。 她为难地说了一堆连她自己都听不懂的话:“我是很想,但不应该是这样的,不是昨天那样的,而且,我不晓得……” 她说得一团糊涂,听得本来就思绪混乱的翟洛安,简直像是脑子里有一堆手榴弹在轮流爆炸! 他不耐烦地摆摆手制止裴漱榆。“好了好了,我听不懂,也不想懂了。我真觉得你实在不该窝在DNA中心里,应该去演戏,你看,你的戏演得多好!” “我没有演戏。”她怯怯地说。 “没有演戏,那是我自己笨喽?你一下子扮演冰山美人,一下子又热情如火对我投怀送抱,我却看不出来你是在耍我!”他咬牙切齿地:“很好,你完全达到了目的,我是被你耍得团团转!” “不是你想的这样……”她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清楚。 “那是怎样?”他气势凌人,灼灼的眼光直直盯紧着她。“你解释啊!我听你解释!” “我……我……”裴漱榆是真的辞穷。如果真的那么容易就解释得清楚,她也不必为难了呀! “说不出来?”翟洛安冷笑。“或者,你现在又想扮演另外一种角色?无辜、可怜的受害者?” “我没有。”裴漱榆叫,声音却更轻更无力了。 “随便你有没有,但是不管怎样,你都不是受害者,受害者是我!”他的脸色苍白,降低了的声音,有种难以形容的感情与幽叹。“我认识过那么多女人,从来没有如此迅速地对谁付出过那么多关怀、耐心,我为你伤神,为你烦恼,想尽办法只愿让你展露笑靥……” 他长吐一口气,口吻立刻变得又嘲讽又坚定:“好了,算我白痴,反正我这人个性里本来就有点呆气。不过我不会再让你玩弄了,你听见没有?你去耍别人吧,我免疫了!” 他气忿的神情,让裴漱榆又歉疚又心疼,她知道自己总得解释些什么,她着急而内疚地:“你别这样,你听我说,不是你所想象的那样,我真的是——有口难言。但你相信我,我真的从来没安心要骗你耍你,我也没有那种本事,你相信我,这一切也不是我愿意见到的。” 翟洛安沉默了。他一语不发,只是用他那双深沉得几乎不见底的眸子盯着她,很显然地,他在等她的解释。 裴漱榆这辈子从来没像这一刻这么痛苦和为难,她知道翟洛安在等她的答案,但她该说什么? 就在这时,复制榆躲藏的那个卧室里发出了一声声响,似乎有人在敲门,想要出来…… “那是什么声音?”就连翟洛安都清楚听见了。 该死,那个不安分的复制榆…… “没……没有,”裴漱榆遮掩似的笑了两下,下意识走到门边,悄悄捶捶门要复制榆安静,一边还得应付翟洛安。“是……清洁机器人忘了关。” 或许是收到了裴漱榆的暗号,卧室里安静了。 然而这突如其来的小插曲却引起了翟洛安的怀疑,他仔细地凝视着裴漱榆,那张又痛苦又惊惶的小脸蛋……不由自主地,他内心深处的温柔竟又泛上来。 他直视着她,语气不由自主变得真诚:“你是不是有什么秘密?为什么不告诉我?你相信过我的,是不是?你知道你可以信任我。” 那样柔情似水的眼神,那么真挚诚心的语气,都让裴漱榆心悸而感动。她闭了闭眼睛。某些情况之下,她真的愿意相信他,相信他所说所做的一切,她多想把一切都告诉他! “我……”她鼓起勇气,然而那勇气只是一刹那,才只几秒钟,那勇气的气球就破了。 她,还是不敢开口。 裴漱榆从没见过翟洛安如此绝望、放弃、失望透顶的表情。他的眼眸变得更深、更暗,匆匆扫过她一眼,脸上平淡,完全没有一丝动荡。 “好吧,就当我又被你骗了一次,我还以为你真的愿意告诉我呢。”他讥讽地冷笑一声。“再见!”说完这句,他头也不回地走出了裴漱榆家的大门。 “碰”地一声,大门传来了重重的回音。 一直到大门被合上了很久很久,裴漱榆还是呆若木鸡,怔怔望着那扇门,好像再也没有多余的力气走动,或是做其它事似的。不争气的泪水也一滴一滴地从眼眶中滚落。 直到复制榆躲藏的那间卧室传出更惊人的声响——“碰碰碰!” 裴漱榆终于从呆滞中回过神来。用手擦了擦脸上的泪,缓缓走去帮复制榆开门。 “他走了!”复制榆似乎不太高兴。 “嗯。” “你怎么不放我出来?”复制榆叫道。“你就任由他这样把你骂哭啦?他怎么可以这样骂你?” 裴漱榆苦笑摇摇头。奇怪,她怎么从来不知道她的隐性基因竟然这么不理智,这么不用脑袋。刚才复制榆不也才不讲理地把她给骂哭了,现在却反而怪翟洛安也把她骂哭了? 也许本尊与分身的关系毕竟非比寻常,遇到有事发生的时候,枪口还是一致对外。 “那小子脾气真差耶,怎么气成这个样子?”复制榆很不满意地说。“你刚才早该换我出来,让我跟他吵一架。” “吵什么?”裴漱榆幽幽地说。“他也很可怜。平白无故卷入我们中间,还被蒙在鼓里。要换成是我,我也会生气的。” “你就这样原谅他了?”复制榆直盯着裴漱榆看。她终于发现,她的本尊实在是个温柔的好女人。 “说什么我原谅他,”裴漱榆的神情,看来颇为怅惘。“他还不知道肯不肯原谅我呢。” “我去骂他!”复制榆说着就要往门外冲。 “喂——别闹!”裴漱榆迅速拦住了她。“你千万别去!他现在正在气头上,你又立刻换个面貌去见他,他已经够糊涂了,难道你希望他被我们搞到发疯?” 复制榆不走了。她气恼地看着裴漱榆。“可是你平白无故被他骂耶!难道就这样算啦?” “算了吧。”裴漱榆叹气。 “那以后呢?以后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别问我。”裴漱榆整个人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非常气馁,也非常惘然。“我的头好痛,我出去走走。” “你去哪?”复制榆本能追问。 “不晓得,只是想走走。”裴漱榆低声说,声音带着一种软软的消沉,令人担忧的消沉和落寞。 她拉开门,复制榆不自由主地想跟,却被她回头栏下。 “你不必担心,真的,”她勉强挤出一个虚弱的微笑。“我只是散散步,一会就回来。” 裴漱榆走了。 然而复制榆身上毕竟跟裴漱榆流着相似的血,善良、温和、一副好心肠,她实在难以放心裴漱榆这么失魂落魄地一个人在街上闲逛,她想都没想,拉开门,悄悄跟踪裴漱榆去了。 如同裴漱榆跟复制榆讲的一样,她并没有任何目的,只是想走走,吹吹风,更何况在这个花园似的都市,是个太适合散步的地方。 只是,她当然没有心情赏月、赏花。她一步一步走,并不太记得自己经过什么地方,走过什么路,只是茫茫然一个街灯一个街灯地走过。 她知道她这样很无谓,也根本解决不了任何问题。除非,她有胆量告诉他事实,但后果呢? 只要想到翟洛安可能因为她犯法而鄙弃她,她就心悸,这似乎比把她抓进牢里关还严重。 那么,就别再理他吧,离他远远的。可是,仅只是这样的想法,竟也令她心痛如刀割。他关心她,而且有无比的耐心化解她的抗拒。他的迷糊、没有条理根本就不符合她的原则,但他自由、勇于冒险的个性,无拘无束的思想,都将她带领到另一个境界。 她大可不承认,但她知道,她已经爱上这个男人了。 唉!抬头望着满天星空,她不只懊恼,还觉得好累好累。难以解决的困扰,如此令人疲乏…… 裴漱榆发现自己正站在一座长桥的中间,仿古迹建造的长桥,实用与美观并重,有个漂亮的名字叫绿桥。宽宽的人行道上有许多长椅,她静静地坐了下来。她的神思恍惚,以致于始终未曾发现一直跟在她身后,那个与她一模一样面貌的女子。 遥遥站在离她十几公尺的地方,复制榆的心里有着说不出的担心。她已经跟着裴漱榆走了大半个街市,看着她茫然而惊心动魄地过马路——还好汽车都是自动驾驶,也会自动礼让路人。看着她眼睛不视前方地与对面的来人相撞…… 复制榆除了忧心,还是忧心。她很想上前安慰她,但她明白,解铃还需系铃人,这事她虽然也有一份,但若要让裴漱榆醒过来,惟一的药方恐怕只有翟洛安。 于是,已然深夜,失眠的翟洛安接到复制榆的电话。复制榆还算聪明,她没多说,只对着电话讲:“我在绿桥上。”然后就挂了电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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