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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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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巧妙地道:“照片里的人是我,当然心疼。” 颐颐的嘴噘得更高了。“还有另一个啊。” “你还不了解我?”闻深刻地凝视着她,声调和语气都是十足地认真。“我不是一个草率的人,既然已经决定跟她分手,就没有复合的可能了。你还担心这些做什么?” 他诚挚的一字一句,合理而令人信服,颐颐想起那天她告诉闻莎来找他的事,他的反应也十分坦然,她是早该放心,早该信任他的,只不过心里总有个疙瘩罢了。 “难免总会吃点醋嘛。”颐颐回复了开朗。 闻失笑:“这有什么意义?” “我要是一点也不在乎,”颐颐一本正经地说。“那你才真的该伤脑筋了。” 闻摇头。“吃这种没道理的飞醋。” “谁教你有个‘旧情人’?”颐颐嗔道。“我当然得有危机意识。” “好个危机意识!”他故意道:“你就没有旧情人吗?” “我的旧情人跟你的怎么能相提并论?”颐颐气嘟嘟地双手插腰。“哪里比得上你……” 正闹着,门铃响起了,闻去开了门,昙霓依约前来,一进门就嚷:“哇,好香!有人肚子饿了吗?” “一副饿鬼样!”颐颐笑道。“吃饭了。” “你能忍受得了她啊?”挨骂的昙霓,对闻吐了吐舌头。“她好凶。” “我命苦。”闻做了个无可奈何的表情,颐颐圆眼一瞠,正要凶人,闻赶紧落跑:“你们先吃,我去一下洗手间。” 昙霓笑了起来,不由自主地跟颐颐说:“他看起来蛮开朗的,你们很幸福吧?” “嗯。”颐颐甜甜地点了点头,布好了碗筷,正准备盛饭,有电话响了。 不是家用电话,是手机的声音,大同小异的铃声一响大家都有反应,搞半天不是昙霓也不是颐颐的,是挂在墙上闻西装外套里的手机在响。 “闻,你的电话。”颐颐扬声向洗手间喊。 “你先帮我接一下。”声音从里头又传回来。 颐颐擦了擦手,立刻奔去拿起电话,说了声:“喂?” 电话那头是个不认识的女人,客气而公事化的声音:“请找瞿闻先生。” “他现在不方便接电话,请你留话。”颐颐也很客气。 “我这里是XX医院,”女子接声说。“有个叫涂莎的女人,她服用了过量的安眠药,刚刚差不多在十一点的时候被送到我们医院来,因为她记事本上的紧急联络人写的是瞿先生和他的电话,所以我们想通知他过来……” 安眠药?过量?颐颐一听,整个人都傻了,拿话机的手僵在那边动弹不得,电话那头得不到颐颐的回应,纳闷放大声量:“喂?小姐?喂——” 昙霓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以致于颐颐会突然变成了个木乃伊。她冲过来,当机立断抢过电话:“喂喂?我在、我在,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于是医院的小姐只好再说一次。 “好,我知道了,会请他过去。”昙霓将电话收了线,递还给颐颐,可是颐颐并不伸手接,只是怔怔地站在那,无神地凝向前方,还没从这震惊中醒过来。 昙霓见颐颐呆傻地不接电话,恰好闻从洗手间出来,昙霓索性直接把电话还给本人。兹事体大,昙霓就算再不喜欢莎也不得不说:“涂莎吃了过量安眠药,现在在XX医院,要你赶去。” 闻瞪着昙霓,思绪霎时呈现一片空白。他全身泛起一阵寒,从头冷到脚,他得费力去和脑中一阵突发的晕眩挣扎,莎?自杀?发生了什么事? 过量安眠药……莎,你为什么这么傻? 闻还来不及分析出答案,抓起外套,想也不想就往大门冲去。颐颐本能追过去,他这才像是终于看见了颐颐,忙中跟她解释:“颐颐,莎的父母兄弟都在美国,台北并没有亲人,所以我……” 这么紧急的状况,他还担忧到颐颐的误会与否?可见在他心里真的是有颐颐的位置了。她还求什么呢?颐颐并命点头:“我知道、我知道,你赶快去,我不会乱想的。” 闻仓促而感激地再看她一眼,立刻就奔下楼了。颐颐合上门,回头看见昙霓坐在餐桌前,她静默无言,也去昙霓对面坐下。 桌上仍然摆着一道道看起来极美味的菜肴,但两人一点胃口也没有。闻临出门前对颐颐所做的解释,的确让颐颐感动而信任,她相信闻,也同情莎,但她该不该相信命运? 莎跟闻的爱情,不是一朝一夕的事,虽然其中的过程与观点让人难以认同,然而闻对莎的爱是无可置疑的,而莎…… 这个不掉眼泪的女人,因为意识到闻这回可能真的永远离她而去,竟不惜一死…… 不管是手段抑或真的伤心欲绝,惟一能肯定的,她也是深爱闻的吧。 如此一来,仿佛莎不是颐颐与闻间的阻隔,反而颐颐才是那第三者了。 会不会……闻在经过这样的生死之后,发现他比较爱的还是莎? 静默对坐的两人,也许心里用的辞语不尽相同,但想的都是同一件事。 菜肴已经凉了,盘缘沾着半凝的油光,看着就令人生厌,昙霓再也忍不住了:“不如你也去医院吧!” 颐颐被说中心里的疑虑,猛地抬起眼帘,但终究仍是犹豫:“不太好吧。这样追过去,好像不信任他似的。” “又没叫你大摇大摆去找他们,你可以机灵点看情况而定嘛!”昙霓的样子,比颐颐还着急。“你不担心他们会不会发生什么?你不怕那两个人又死灰复燃了?” 颐颐烦躁地说:“当然怕啊。” “怕就追去啊!”昙霓声音上扬了。“不要到时后悔。” 一听到“后悔”这两个字,就像定时炸弹一样,颐颐立刻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仓促地去找皮包,就要飞奔出门。 “等等,我载你去——”昙霓在她身后追了上去。 闻从没见过这样的莎。 莎这种女人,是要她跌到深崖谷底她都不怕,却不容许自己爬起时无法以美丽面目示人。然而现在躺在病床上的她,苍白、憔悴,无暇整理的头发之下,藏着一张尖峭骨骼的脸庞,她不必掉泪,却比掉泪更能让闻难过。 “抱歉,麻烦你了。”莎在急诊室病床上撑坐起。“我不是存心要自杀,只是心有点乱……” “乱什么?”他不得不关心。 “是在……”莎幽幽说:“知道你跟钟颐颐的事后,就……” 闻背一僵,长长叹了口气。 “……加上晚上没事,一个人就到pub去逛,”莎虚弱一笑,遮掩地说,“怕晚上睡不好,就吞了几颗安眠药,也许是就着酒喝,药效过头了……” 莎陈述的一切跟事实似乎有所不同,据医院说pub的bartender看见莎趴倒在吧台上,酒杯旁一整排十来颗空了的安眠药包装,吓到不管非亲非故赶送进医院来。 不过莎不承认,闻也就不问,轻轻把手放在莎的发上,温柔替她以手指顺发。“没事就好。下回记得小心点,这种事可不是闹着玩的。” “下次不会了。”莎把头靠在他怀里,神思恍惚间忘了两人的关系已不如前,不假思索就说了一句:“你可以顾着我。” 怎么顾?要他把颐颐放在何处?闻整个人震了震,这轻微的变化,倚在他怀中的莎却感觉得到,那震动仿佛传给了她,她心悸起来,终于想到闻现在不是属于她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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