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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


  第九章

  “死王天大!竟然闯进偏厅,没瞧见我和锁姐姐正用餐食吗?”

  王天大嘴唇颤抖的嗫嚅着,“她……她是……圣王……王爷……好多的兵卒……那……那个……”

  宝弦月翻了翻白眼,悻然道:“你在扯个鬼呀!身为开心山庄的镖头,这个时候应该去校武场训练那些喜欢偷闲的家伙吧,你怠懒了喔。”

  连吞好几下口水,王天大一口气的说完,“她是莫锁锁!”

  “白痴呀你!她原本就是莫锁锁,难道她是宝弦月,我成了莫锁锁呀。”

  “不……不是啦!宝小姐……”

  “她是圣王爷的专属丫环!”宝贞英随后走入偏厅。

  “姑姑?”微徽一愕,听了这宣告的宝弦月脑子一轰,呆掉了。

  “莫姑娘,请恕我过问你的隐私,你腹中的胎儿可是圣王爷的骨血至亲?”宝贞英锐眼直睬,一针见血的逼问。

  莫锁锁黯然,酸楚的笑道:“是他的王嗣。”她这生子的工具达成任务了,是不?

  “圣王爷知道吗?”

  “知或不知已无关紧要……”他不是大婚在即了吗?

  “圣王爷如果得知你已珠胎暗结,或许他会纳你为妾?”

  “妻或妾我都不要……”既然他乐意雨露均沾的恩泽众女,她这榻上的侍婢何足挂齿?

  况且他所索讨的不过是王嗣,相信龙雅倩一定能够使他得偿宿愿。

  “我的骨肉是我莫锁锁所有,再苦、再难我也要咬牙撑过,不金射孤的怜悯。”

  宝贞英摇摇头,“你的倔性子可会害了你……”

  “宁愿无依无恃,锁锁也绝不与人共事一夫。”她有她的傲气。

  “你爱他吗?”

  “爱恨交织,恩怨难分。”

  爱人是一场艰辛啊,宝贞英心有戚戚焉的叹道:“绝不后悔?”

  “绝不!”

  “圣王爷派出大队人马,以绝决的态度寻找你这丫环,他的心中应该有你才是。”

  她该庆幸或是痛哭感恩?莫锁锁心湖波澜不兴。

  “我和他之间再无瓜葛,有爱、无爱都已无所谓了。”

  “一个即将婚配的新郎倌疯狂的寻找另一红妆,这情意毋府置疑。”

  不!她拒绝自作多情,拒绝坠入爱的深渊,伤得粉身碎骨!

  她不要万劫不复啊。

  “即使有情,未长情,即使有爱,却可能博爱!”她做不到坚强的承受被弃的痛。

  “别管长情博爱,锁姐姐,你就待在开心山庄里吧,包你开开心心,无忧无虑。圣王爷即使有通天本领也找不到这里来,况且山庄里的武壮丁可以保护你和小胎儿喔。”连珠炮的说完,宝弦月连喝几盏茶水润润喉。

  她接着喳呼着,“锁姐姐你真是把我吓了一跳,原来你就是人人传说的中原女奴呀!我这笨脑袋瓜,见了你的天人仙姿就应该想到你是…………”

  “弦月!”宝贞英低斥一声,这长不大的侄女,瞧不见锁锁的心正淌滴着血吗?

  噘噘俏嘴儿,宝弦月跑到王天大的身旁,乖乖噤声了。

  “贞英姐,我想我还是离开开心山庄,免得让山庄不平静。”莫锁锁不愿成为祸水。

  “你想回中原去?”

  “人不亲,土亲。”虽然已无颜见嫂嫂和侄子了,丞相府也已不是她得以凤还巢的庇护处。

  “不行!锁姐姐你不可以孤零零的离开百花国……

  一记冷瞪斜眄过来,宝弦月扁了扁嘴。姑姑生气了,她只得安静点。

  “莫姑娘,倘若你心意已定,我也不强留你待在伤心地。”

  “姑姑?”

  “天大!带宝小姐下去,如果她不驯,把她绑捆起来,软禁她的行动。”

  王天大连忙在宝弦月的肩项上一击,然后将昏倒的她扛背在后,退了下。宝贞英的神色前所未有的严寒,他不能不“错待”宝弦月这小小姐。

  “请勿怨责,开心山庄已不是莫姑娘你能够藏身之处。”她不得不扮起黑面孔。

  “贞英姐,锁锁理解。”

  “我有两片人面肉膜,贴于颊上仿佛是与生俱来的胎记,虽然丑陋难看,但是这是惟一能够护你安全离开的宝物。”

  “此恩此惠,锁锁铭记于心。”

  “唉,天生丽质是祸,不是福啊。”

  不是她心肠太硬,任由锁锁孤身一人的煎熬情伤,而是四处搜寻锁锁的兵马似乎另有所图,如果她推测无误的话,那一批宫奴装扮的猥琐汉子并不是意欲迎接锁锁回宫,恐怕是想送她上西天,永绝后患吧。

  即使锁锁自愿回宫,她也不能等闲视之。圣王爷的宠眷深爱是一回事,锁锁的安全堪虑又是一回事,如虎似狼的妒恨争宠才是真正防不胜防的隐忧啊。

  宝贞英重重的叹息了。

  妆铜镜内映照出一张令人生畏,甚至是厌恶的面容,少年的双颊上是两大片烧灼焦烂的伤疤,远远的瞧又仿佛是鬼魅的胎记。

  然而眼儿太媚,太过灵动,于是这少年又将一片内膜似的嗯物贴黏于眉间和眼梢,意欲使得旁人瞧上一眼便觉嫌弃,撇开视线去。

  “丑死了。”宝弦月做出呕心欲吐的表情。

  莫锁锁却是开心的笑了,她从来没见过自个儿这等难看的模样。

  王天大把眼睛瞪向屋外的水池,不敢瞧这经过伪装的恐怖面容。

  “莫姑娘,我们出境去吧,今日的兵马多布置在西南,城门口的兵卒应该容易蒙混过关。”这般骇世惊俗的伪装,相信没有一个兵卒会怀疑她的真实身份。

  拎了包袱,背牢在右肩上,莫锁锁起身,辞礼道:“贞英姐,弦妹妹,锁锁感激你们的相助情谊。”

  宝弦月忽而哇哇大哭,“锁姐姐,您回到北京城以后可得捎个信讯来,叫我们好安心。”

  “人无不散的筵席。”宝贞英轻轻的笑,强抑下不舍的泪意。“快走吧,就当你做了一场梦。梦醒,岁月然。

  莫锁锁心下一凄,她和金射孤的孽缘当真是镜花水月,如烟似梦?

  “前头便是边境分野的关口了,莫姑娘,天大就在此住步,请你珍重。”

  “谢谢。有缘,自会再见。”

  莫锁锁挥了挥手,独往城门口行去。应该欢欣才是,她已经如愿以偿的挥别奴女的生涯,得以自由自在的过自己的日子了。

  不伺候主子,不随波飘流,不任人主宰。应该微笑的,可她为何觉得悲哀的好想痛哭呢?

  “杀,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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