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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他究竟是谁?

  “师母好。”

  “好。”轻浅一笑,单喻越过草坪上聚集聊天的上武馆弟子,往前走去。

  “师母的气质好好耶。”某一弟子瞧得眼睛直了,口水差点流出来。

  “师父一家三口个个都漂亮得像电影里的主角。”另一弟子也呆掉了。

  “可是师父刚刚进来的时候,脸色好恐怖,冷血得吓人!”

  一时之间大伙儿忍不住打起哆嗦来。

  “小于!你们打屁打完了没?我们和‘德兴堂’约好五点以武会友,要比画几下耶。”朱少燕一边系着黑腰带一边以眼色表现他的权威。

  “教练!德兴堂有没有人有十段功力?”

  “日本高手才有十段的啦,放眼台湾,馆长的六段功力已经很吓人了,何况他只有二十七岁,再上一层轻而易举啦。”说着,他便带头往外走去。

  一群刚升级系上黑腰带的选手连忙跟着,他们一面嘻笑,一面叹气。

  “单戈和他两位曾爷爷去环游世界了,足足有一个多月没见到他了,还真是想念哩。”

  “是呀,单戈像个小王子似的,将来一定和师父一样迷死一堆女孩,连我们这些做大哥哥的也很迷他哩。”

  “但是师父一点儿也不喜欢单戈,他对失散多年的儿子一向都淡淡的。”

  “哎呀,师父的冷沉气质超有魅力的,小单戈也遗传馆长的基因。不像我们,长得没啥看头,如果又摆个冷面孔就更惨了。”

  “喂喂!他们都出国不在了,只剩下师父和师母两个人而已,你们想,他们会不会亲亲爱爱一番呀。”喳喳呼呼的玩笑闲话,引来一阵集体大笑声。

  “闭嘴!都已经走出武馆了还碎嘴!再吵,我一个一个摔喔!”朱少燕厉吼道。

  怎么教了一群名为柔道选手,实则长舌公的臭小子!

  “唉,实在很想念单戈。”朱少燕在心里暗暗地叹了一声长气。

  真想也生个超级漂亮的宝宝,但是,上哪儿去找像大嫂那样的娉婷美人呢?而且他也没有楚樵那样帅。

  老天爷根本就是偏心!不公平哪。

  单喻怀着幸福至极的心情回到她与黑楚樵的新居。

  日式的休憩屋内弥漫着浓重的老木香气。

  “楚樵,我有一件事情要跟你说。”她走到他的身后,将手轻轻环绕着他的腰身。

  “下午三点左右你人在哪?”他没有回过身,平淡的声音显得低嘎而且压抑。

  “我去……”嗯,咬了下唇,她迟疑该不该向他坦白她到酒店的事。

  子晏的隐私是个敏感问题,还是斟酌考量的好,免得伤了子晏辛苦经营的感情归属。

  “我在‘无常’休息。你打电话找不到我是不是?”

  “你一直待在‘无常’?从未离开?”

  “四点多的时候我去了诊所做检查。”她不甚自然的勉强回应。

  “和谁一道去诊所?”他追问。

  既然隐瞒子晏的事,就应该坚持到底。毕竟同性恋者仍是社会不认同的,她不希望子晏被贴上标签,更不乐见楚樵在尚未认识子晏之前就排斥他。

  她不得已只好撒谎,“我自己一个人去。”

  忽地她感受到他震颤了一下,她关心的问:“你哪儿不舒服?是不是感冒发烧?”

  “我心里不舒服!”黑楚樵蓦地转身。

  一向绾成一束的长发由于力道强劲的转身动作而松散开来,他整个人透着一抹邪魅的冷血味。

  “楚樵你……你怎么了?”他的眼神似乎想吃了她。

  单喻不禁退后一大步,一个不稳便跌倒在地。

  虽已习惯他的冷淡,但是他现在的神色却仿佛要与她恩断义绝一般。

  “你又要做母亲了是不?”他逼视着她,眼里的寒芒阴狠到极点。

  “我有一个月的身孕,你……不想要这孩子吗?楚樵,你是因为我怀孕而生气?可是这孩子是我们共有的啊,单戈十岁了,如果为他添个弟弟或妹妹……”

  “同母异父的手足?”黑楚樵阴冷讽笑。

  “肚子里的宝宝是你我共有的啊。楚樵,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我误会什么?误会你和野男人上酒店开房偷欢?误会你在大庭广众之下与野男人相依相偎的亲嘴?还是误会他陪你到妇产科诊所?”他的身躯压迫下来,抵制她的双肩使她无法动弹。

  “你怎么……”

  “怎么对你的奸情了如指掌?”他的眸光深沉阴晦,没一点儿光亮。扬起唇角,他低低的笑了,带着极度恨意的笑,“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单喻,你很得意把别人的感情玩弄于股掌之间吧!不过,很不巧,今天下午我和其他武馆的主事者约在晶华酒店商谈亚洲杯的事,非常意外的看见你和野男人相好并肩走出酒店,好一个卿卿我我的画面。

  “然后你跟踪我和子晏,所以知道我怀孕的事?”

  “我的妻子红杏出墙,身为丈夫的我,难道没有权力查探奸情?”

  “奸情?天!”单喻的四肢百骸仿佛一下子被钉住似的,痛彻心扉的感觉使她几乎昏厥。

  “我和子晏之间是清白的!我们是很好的朋友,仅止于此。楚樵,你应该相信我,我是你的法定妻子啊。”

  “你还记得你的身份?黑太太,我已经错了一次,

  不该相信十年前的事是两个老人家的戏弄设计!你认为我会愚蠢得再犯第二次的错误?你和他是清白的,是盖棉被纯聊天的交情?所有的一切都是我亲眼所见,难道我的眼睛会欺骗我自己?”

  “那是子晏在做戏……”

  伸出右掌,黑楚樵狠刮了单喻一耳光,他咬牙恨道:

  “做戏给我看?让我知道我想厮守一生的女人是如何背着我做出对不起我的脏事?我不是没有给你坦白解释的机会,刚刚你进房内我一连串问了你几个问题,可是你回答的却都是谎话!”

  “不!楚樵,请你理性些,我之所以不敢据实以告是因为子晏他……”

  “我好……好恨你!”打断她的话,眼眶溢满水气,从不流泪的他心如刀割的几乎承受不住。

  整个脑子轰轰作响,血管仿佛即将爆破似的,他低吼,无法自抑的伸出左手,一把掐住单喻的颈椎。

  “啊!”她失声惊叫,紧窒的喉间发出挣扎的低呼,“樵……别……呃……”单喻的眼光逐渐涣散,极度缺氧的身子仿佛飘浮在半空中……

  她不要死!不要不要啊!她的宝宝……她和楚樵的爱情结晶……

  忽地,黑楚樵放开她,颓然往后跌坐,双手捂住面孔,低声轻泣。

  “咳咳……”从鬼门关侥幸回来的单喻困难的喘气。

  豁然起身,黑楚樵抹去泪痕,走到柜架旁拿出早已预备妥当的离婚协议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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