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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总之你已是我黑楚樵的结发妻子,从今以后,你就不要再胡思乱想了,亲爱的黑太太。”他深情款款中带着一丝浅笑。

  这样算是相信她了吗?十年来的误解终于冰释了,但她仍不敢相信这迟来的幸福。

  “黑楚樵,你爱我吗?”唉,想不到她这堂堂单大名师也和一般女人一样渴求口语上的海誓山盟。

  “黑太太,你以为呢?”他不答反问的淡淡邪笑。

  偏侧蜂首,单喻皱了皱鼻尖,很不满意他的戏弄。

  黑楚樵朗声爽笑,他喜欢逗她的感觉。

  将爱妻的小脑袋瓜拥进胸怀里,他轻柔抚摸她的长发,仿佛要驯撮不乖的宠物似的,臂弯紧紧圈牢住单喻的娇躯。

  这是他独享的温存时刻……

  “此卦为‘泽水困’,主有内忧,恐被人欺瞒而孤独无援。以婚姻而论,可能被传闻所苦,或有外人介入……”经过一番解说,单喻才轻声劝道:“人生有起有落,凡事俗缘淡然处之。卦象不是绝对,只是提供一个自省检讨的契机。”

  “谢谢单大师。”这年约五十岁的贵夫人从名牌皮包拿出大红包来,恭敬的放置在茶几上。“不瞒你说,外子在外头养的女人已经多到数不清了,唉,女人不能共患难,男人无法同富贵。”

  单喻不予置评,径自端起茶杯晶着香茗。

  贵夫人忽而好奇的问道:“单大师,你的名字只有两个字,不是听说女人家如果取单名,在感情和婚姻路上会坎坷不顾的吗?单大师为什么不另改名字?”

  “我的生肖属虎,单字和喻字都带了‘口’,以姓名学来说是大凶。但是好坏自定,主控权的一半是自己的修为,不必太宿命。”

  “你说得有道理,多谢单大师的指导,我会好好思考”说完,贵夫人告辞离去。

  送走了客人,单喻点燃起一炷紫木老檀香,享受悠哉游哉的自在况味。

  电话铃声突地大响,她接起,问未开口道好,对方已经十万火急的大叫大吼。

  “单喻快来救我!快!”

  “你是……”这声音有点耳熟。

  “我是你永远的情人项子晏啦!快,立刻到晶华酒店的五〇三号房间。”咔一声,电话断线了。

  项子晏那个顽皮鬼会不会是在恶作剧?

  思索了一下,单喻还是决定前往晶华酒店,想看看项子晏在玩什么把戏。

  “迷人的单喻你终于来了!”随着开门声而起的是项子晏放心的喘气声。

  “什么时候回台湾的?怎么一回来就开房间等候我大驾光临?”

  “别取笑我了啦,我都已经火烧屁股了。”用力的把自己摔躺在床上,项子晏疲倦的闭上眼睛。

  “项伯母知道你是同性恋者?”她扬眉猜测。

  “宾果!”项子晏苦中作乐,顿了下,他叹道:“百分之七十的存疑啦。”唉,他是项家独子,母亲守寡了二十几年,所有的冀盼全在他的身上,他当然明白母亲抱孙心切,希望他尽快成家,可是他不爱女人,根本不能娶妻生子。

  “单喻,我实在很害怕,万一东窗事发我母亲一个承受不住,可能……唉,我不敢想像。”

  “你的人生是你自己在过的,理应由你自己决定。”

  “你还是这般冷淡,俗尘不沾己身。”

  “不,我只是一个平凡至极的女人。”

  “单小姐,听说你现在成了黑太太,单戈小家伙是黑先生的骨肉?”他仍旧闭目养神的仰躺着。

  “暖暖不是跟你说明了吗?”

  “唉!想当初在美国,多少‘阿都仔’追你追到腿软也追不到一根手指头,结果你竟然闪电结婚?虽然黑先生是你孩子的父亲,可是毕竟他十年来对你不闻不问,不是吗?”

  “不谈我的私事,你的男朋友呢?也跟来台湾了?”

  “就在隔壁房冲澡。”

  “你和他各自开一间房就为了幽会?”

  项子晏紧闭的双眼睁了开来,他直直的瞪视天花板,良久才吐了一口长长的气。

  “他是个陶艺家,父母亲是保守传统的学者教授,由于害怕我们相恋的事情曝光,只好出此下策,多花一份开房费喽,这也是小弟敝人我之所以急电你过来的原因。”

  “你们小俩口幽会,干我何事?”

  “因为我的母亲大人已经起疑,她请了征信社调查,虽然我和他各开一间房避人耳目,可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征信社的人居然在一楼大厅,看我们是否有奇怪的地方。”

  “你们可以分别离开,柜台登记的是两间房,不可能有人联想到你和他的真正关系吧。”

  “问题是,在出门前,我已跟我母亲说是要和女朋友约会,如果退房时只有我一个人走出酒店,那么我的谎言不是被揭穿了。”好累哦,他伸展着懒腰,困意渐浓。

  “原来你是要我充当一下你的假女朋友。”单喻淡淡一笑,并无责怪之意,反正只是帮个小忙而已。

  “好单喻,委屈一下啦,像我这般人品应该不会太让你难堪吧。”眼皮沉重的垂下,翻了个身,他抓着棉被,一边打哈欠一边粗嘎说道。

  “你请自便,小弟先眯会儿,一小时之后,再跟你演一出思重情深的好戏给征信社的人瞧瞧吧。”

  她能说不吗?谁救项子晏是她在美国的同学兼死党呢。

  何况她也心疼硬于晏在爱情上的跌跌撞撞,这点小忙她一定要帮。

  “一定要这样亲密吗?”单喻不自在的耸了下肩,想把肩膀上的手臂弄开。

  闻言,项子晏的手移到她的小蛮腰上,恶作剧的戏笑道:“我们像不像如胶似漆的恩爱情侣?肯定会有许多人嫉妒我们的幸福。”

  “我不习惯。”除了楚樵以外,她不曾和任何人如此亲近,即使是同性恋者的项子晏,她也觉得怪怪的。

  “男人和女人都煞我熬到要命呢,你是天之骄女,我呢,条件一级棒,不至于辱没你嘛,你瞧,廊道上的服务生都纷纷投以欣羡的目光呢。”

  “是啊,是啊,你长得帅,大家都嫉妒我。”无力的叹了一口气,她尴尬的低垂棘首,不敢与四周的人交换视线。

  “我们这样,好像是来开房间的。”暖昧的感觉令她理不直气不壮,仿佛是背着丈夫与其他男人暗渡陈仓的妇人。  

  然而项子晏却像个开心的孩子似的,把头搁置在她的颈肩上,悄声道:“我们这样,有的人会认为是金童玉女,有的人会骂奸夫淫妇。可是绝不会有人想到我项某人是个Cay,没法子,谁教我的肌肉结实漂亮得无懈可击,身高一八二,风采翩翩,迷人迷到不可自拔……”

  他骄傲的吹嘘着,却发现就在左前方二十五公尺处。咦!等等!竟然有人比他还帅气,还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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