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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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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爹没娘不是她们的错啊。 面对她的笑靥,白香冷笑一抹。她试问着漠然的玉惊破,“婚事应该由嫂子决定吧?或许她有中意的儿媳人选?” “小侄已经二十五岁,纳过妾,生了子,可以自己决定一切了。” 他转过身往内堂里大步踏去,净菟怔了一怔,连忙牵着镜花和水月跟上。 亦步亦趋的走在玉惊破的身后,净菟再次为他的傲岸英挺而扰乱一向沉窒的心海。他好高大呵,如同说书先生口中的卓绝出尘,是天生的脱俗贵人。 此时此刻,她更加觉得自己的低微不堪。她连自己爹娘的生死也不明了。 “呃……”闷哼声出自于她……“怎么突然停步?”俏鼻梁撞上他的背身,疼呀。他是铜铁铸的吗?肌肉壮硕得仿佛是硬石。 他侧首,戏谑的瞅着她微含娇嗔的生动表情。 第一次他感觉她是个甜憨的小女人,而不是拼命护卫小女仔的妇人。 净菟被他盯视得发慌,他的眸中交错层层叠叠的浪潮,然而却又深邃到完全看不见最底、最底的意涵。 高大的身躯俯低就下,他的鼻尖几乎碰着了她的,彼此的气息亲近腻浓得激荡出令人羞躁的旖旎况味。 净菟退了一步。 “你怕我?为何?”淡淡轻轻的口吻,如同逗弄一只小兔子。 “我……”她不晓得自己是怎么了,她从来不曾有过这般纷乱的心绪。 他逼近过来,冷沉的面色与他眼底的笑意颇为不搭,“必须勇敢,因为你将是王府的女主人。” 他决定娶她为妻子所看中意的,即是她和两个小女儿的困苦求生。 一旁的镜花和水月陡地欢呼嚷叫,“前头的房子又大又漂亮,还有楼梯呢。” 玉惊破笑了,“朝露阁是你们娘亲大人的眠歇处,丝竹间则是你们的天地。” “哇……”她们居然能够有漂亮的大房子住!“不用再住会漏水和被风吹的破屋了,好好哦。” 一行四人走人丝竹阁,小水月却是一直爬上爬下的跳楼梯,她当这两层高的楼梯是玩具一般的戏玩。 镜花呢,她一会儿摸摸桌几,一会儿又碰碰窗边的镂空纱帘。 玉惊破离开了,净菟看着装饰华丽的丝竹阁,恍若梦境的不真实感令她忍不住抱住自己的身子。 似乎,她是掉人陷阱的小白兔。猎人可以把她当作宠物,也能将她杀了。 玉惊破是哪一种猎人呢? 心里头闷闷的,如同压了一块巨石,喘息艰难。 “娘!”小水月爬楼梯爬累了,她跳上床榻,汗珠子把她的小小脸庞衬托得朝气蓬勃。 诤菟微笑的为她拭汗擦渍。 “这床好大、好软,好像香香的耶。” 镜花一听水月亢奋的语调,她也赶忙跳上床去。两姐妹开心得像是捡拾到天上的星星…… 当玉惊破走进丝竹阁的时候,床榻上的母女三人睡得既沉且香。 不过没一个睡姿优雅的就是了。 “呀……”小水月滚下榻,她的轻叫声立即惊醒净菟和镜花。 “恩公大爷?!”镜花笑粲粲的挥手招呼。 净菟却是窘迫得不知如何是好。虽然她长年流浪在外,但是男女之间的分际她明白的,即使他将是她的丈夫。 对于她的腼然,玉惊破视而不见。他吩咐下人准备早饭,并且唤人替她们梳洗弄发。 他在偏厅等候。 不一会儿,净菟带着两个笑咧着嘴的女仔进入,她坐在距离他最远的……对面。 一桌子的热食佳肴完全吸引住镜花与水月的注意力。她们双手进攻,忙忙碌碌的举着夹食。 净菟一方面欣慰着,另一方面却又不由得暗暗喟叹。 他赐予她们衣食无缺她答应当他的妻,以及他儿子的后娘。这互惠的婚姻中,她是不是应该另外付出什么? 玉惊破从容的饮汤,他状若无事般的闲聊,“你今年二十四岁了?” “嗯……” 他低首,双肩微耸,似乎忍憋着满腔的笑。 如果他对她有所不满的话,那就是她不够奸狡,居然连谎言都会说错。 昨日她回答两位婶娘的岁数可是二十有二!经过一夜随即虚长两岁? 终究是忍俊不住,他纵然放笑。 净菟不知是害羞或是怎地,她连看他一眼的胆量也没有。她努力的吃食,即使感到无滋无味。 每一样美食都无法传达到她的味蕾,因为他给了她无形的压迫是不? “娘亲回来了,走吧,准媳妇应该拜见婆婆大人。”玉惊破将她拎起,她的细纤荏弱又再一次令他的眉头舒展不开,“太瘦了!你得多养些肉在身上。” “是……的。”对她而言,他的话就是不可违抗的命令。 他忽然俯首,舔去她唇边的一粒米饭。 净菟震颤不已,她身体僵硬得动不了,也出不了声。 他他他他……轻狎了她!她的嘴唇被他的冰唇淡淡略扫,这样的接触深深引动她的最初愫情。 对于自己的情怀,她不无恐惧啊。 因为他根本对她无动于衷,甚且,她只是他认为适任的利用工具。 不该伤悲…… “倘若你继续发愣,我这准丈夫索性抱着你到另一个楼阁。” 不敢再陷入迷迷茫茫的思潮,净菟赶忙遵从的移开脚步。 一路上,她感到无数的疑惑眼光。 玉府的奴仆们虽然恭敬有礼,然他们也同世俗人士一样的看轻她这孤女吧。即使她已换下破烂的衣装,即使她不再脸污发乱。 进入一间朴而无华的楼阁,一位慈眉慈目的老妇站起身来对她表示亲善。 “净菟是不?”她牵起她的冰凉小手,“甭慌,我这婆婆吃斋念佛,绝对不会对你虐苛欺凌。” 原来这发丝斑白的老妇是玉惊破的慈母。净菟躬身福了一福,“老夫人。” “乖。”她轻拍她的手背,“我就只有惊破一个儿,你安心,我一定将你视为亲生女儿般疼惜。” “谢……谢。” “惊破他爹早死,唉,我这十年来都待在自家佛堂里,玉府的大小事务全由惊破的叔婶打理,可玉堂他也跟着他大哥走了。”泪啊,滴了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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