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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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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奕阳火大了,这个女人是头脑不清楚或是发疯啊!若不是他正巧瞧见她冲进客栈才跟着奔进来,她早葬身火窟了。他是她的救命恩人,她没有跪下来向他磕个响头道谢,居然还一副想杀了他的模样? 烈性的他发出打雷般的吼声:“倘若不是我,现在被压在着火床柱下的不是那个包袱,而是你!你喜欢被火烧啊?蠢女人!天下女人没一个有脑子的……”错!有一个老女人不但有脑子,而且诡诈得令人头疼。 润润按捺住悲伤的创痛,不甘示弱地回嘴:“凭什么污蔑女人?你又聪明到哪儿去!谁要你这男人多管闲事,简直莫名其妙!” “我多管闲事?”单奕阳指指自己,又指向她的俏挺鼻尖。“救了你叫做多管闲事?你以为你是谁啊,就算是当今皇后困于火场我都未必会冒死救人,你这个不知好歹,不知感恩图报还乱发脾气的疯女人。” “我的包袱可能烧毁了,你还……”她怒目瞠瞪,眼泪不争气地流了出来。 单奕阳几乎想动手掐死她,但是一看见她倔强地企图控制泛滥的泪雨,莫名其妙的他居然心上一拧。 此时一小簇火苗窜飘过来,他忙用衣袖挥熄,然后他发现一个可笑至极的事实—— 他和这一脸脏污的女人居然站在着火的客栈里对阵开骂!虽然目前还不算危险,但是如果继续争执下去,他和她也许就要同年同月同日死了。 他抓住她的膀子,决定动用武力将她带开。不知是她的扭动挣扎还是怎地,他竟不小心撕裂她的上衣,一只手掌还正巧覆盖上她胸前的丰盈。他微骇,立时抽开手。她的肚兜上有一朵牡丹花……嗯,非礼勿视。 润润又羞又怒,这杀千刀的混账大胡子男人居然吃她的豆腐。她想发悍,但一阵浓烟呛得她直咳。 单奕阳脱下自己的乌云豹外褂袍子包裹住她的身子,近乎粗鲁地将她背扛于他的背上。 “二楼的火势很大,女人,乖巧点,除非你想葬身火海。” 润润没有挣扎,没有大吼大叫,她任由他背扛着她冲跑出平安客栈。 然而—— “啊——”狮吼狂叫。 单奕阳不是怜香惜玉的男人,至少他绝不可能被一个疯女人咬啮一口后,还对她轻手轻脚,所以他左臂一使劲,非常野蛮地将润润丢摔下地,凶神恶煞地火瞪她一眼之后就走了。 润润坐在地上,眼神茫茫然地望着水龙队正努力扑灭火势。 立在人群中的老掌柜一见到她,总算松下一口气。“元姑娘安好无恙,好,还算大幸。” “老掌柜的,”她站起,微带哽咽,“对不住,一定是我的孝服才让你的客栈不平安,惨遭火灾。” 老掌柜摇摇头,“哎,别胡说!应该是你的戴孝才使得住店的客官们得保安全。这客栈也老旧了,重新建也是时候了。” 润润感激地对他一笑。 老掌柜说:“元姑娘的脸弄污了,你一定吓坏了吧。”若不是她一身蒙了灰的缟素和戴孝,他恐怕无法一眼就认出。 有人大喊:“掌柜,火灭了,二楼的东侧客房垮毁,西侧客房半毁……” 半毁!润润一凛,颤颤然地往灭了火的客栈里走去。 天可怜见! 那根着火的床柱并没有压到骨灰瓮,可能是摔的力量让包袱里的骨灰瓮掉出,蒙上苍垂怜,它不但没有跌破,还因为掉落在角落处的软毛皮上而未受丝毫损害。 润润带着骨灰瓮到城外东郊,将它埋葬在已成废墟的老家地下。 没有立碑更没有造墓,这是身为前朝的内殿侍卫长的爹爹殷殷交代的,她必须遵从他的遗言。 取下额头上的长条白巾和白布花,她将它们放在地上。 双手合十,她双膝下跪,“爹,娘,你们安息,润润一定会乐观开朗地活着。”好好地活着。 “希望你们在黄泉底下也能够开心……你们在一起了……永远永远的在一起了……”下一辈子她还要当爹娘的孩子、孝顺、敬爱、孺慕。 大风起兮,她拉紧身上的袍子,袍子……那个大胡子男人强硬披裹在她身上的乌云豹外褂袍子。她想扯掉,可是她的衣裳前襟已经撕裂开,除非她想春光外泄,否则这件宽大的袍子她不得不穿着。 那个男人一定对她恨得牙痒痒,也许恨不得捏碎她呢。 毕竟他救了她,而她似乎恩怨不分,对他口出恶言之余还咬了他的肩膀。但是倘若爹娘的骨灰瓮有所毁损,她岂不是成了不孝女? 算他倒霉吧。 反正他的坏脾气也该有人训一训。 安葬好爹娘的骨灰瓮,润润像缕游魂似的在大街上晃荡,仿佛是个弃儿孤女似的不知何去何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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