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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夜深沉,李霜降一身的寒冽冰芒,他眸里的狠邪完全不加掩饰,足以使得任何瞧见的人吓破心胆。

  他要去把他的小痕儿抓回来,该死的她居然整日沉迷在药铺子里,那些枯草在她心中似乎凌驾他这个王爷之上!

  护卫们跟随上来,他喝斥道:“退下。”

  “是。”无人敢反驳。

  “拿我的披风过来。”

  奴仆忙不迭地以最快的速度里外奔跑,过了会,一件深紫绒丝的袍衣已在李霜降手中。

  他并未披上身,这件袍衣是担心白痕感染风寒,为她准备的,他气得想捏死她,却又顾虑她的纤弱身子,一路飞冲,深紫色的魅影在黑里飘飘急狂。

  白痕药铺近在眼前,他踉跄了下,不知是否是太过气恼,他的头顶仿佛被插入一针,刺得双鬓疼痛不已。

  定了定神。他踏进药铺子里,却发现铺子无人,想必她又是在后园子里捣药研粉,或者是贪看那本破书所以冷落了他。

  露出一抹苦笑,如果文芨寺那家伙知道他被自己的侍妾冷落一定会额手称庆,乐不可支。

  眼前似乎晃过白亮的晕青影子,他的头顶更加地刺痛不堪,头疼欲裂,恶心的感觉骤然地侵向他——

  假山之后仿佛有着人影闪晃着,赤条条的两具身躯重叠在一块儿,那姿势竟然是苟合的……哪两个活得不耐烦的小百姓竟敢闯入白痕药铺,污秽了这地方!

  他不嗜杀,死在他剑下或是被他的内力震碎五脏六腑的通常都是十恶不赦的杂碎人渣,但是现下他的魔性血液几乎要沸腾起来。

  “穿上衣服,出来!”

  一阵穿衣声,假山后走出两个衣衫不整的男女。

  他冷眸一眄,却在一瞬间震撼心弦——

  “小痕儿!”那低首羞赧的女子是她!

  该死!她竟然只着一件抹胸兜衣,并且香汗淋漓,完全是交欢后的娇模样,倒退两、三步,恶心的感觉更加强烈,他眯眼,寒芒转浓。

  拥抱着她的男子正是和她同年的小勇!那浑小子的双手十分不规矩的揉搓她的丰盈。

  “你……你!”竟然背叛他对她的宠爱!

  万箭穿心的剧痛也抵不过他这一刻的煎熬折磨,看着她腮颊上的嫣红和盈盈甜笑,他几乎想和她一道毁灭,她把他推向万丈深渊,她让他粉身碎骨,万劫不复。

  他对她的情悸恋恋成为荒唐的笑话,她的淫荡彻底摧毁他的傲绝尊骄!

  他擒住这一对不知廉耻的男女,他要他们为他们的所做所为付出代价!

  他将白痕丢入王府的地窖,至于这掠夺他的爱妾的小勇则是被他囚禁在大牢里。

  众兵卒猛打哆嗦,无人敢置喙半句。

  长发狂飘的李霜降像是恶魔人心,任何人只要稍微不慎都可能惨遭不测,他已经狂乱,难以自持。

  “说!你和本王的侍妾何时逾矩分寸!”

  跪蹲于地的小勇好像吓傻了,嗫嗫嚼嚅老半天才声如蚊蚋的答,“王、王爷饶命!小的,呃奴才没胆,是姨妃她、她勾引奴才……”

  “不!”他的小痕儿违逆他一定不是出于自愿。

  “奴才和姨妃早已暗通款曲一段时日,上回相偕出府其实不是为了察看京城的药铺子,而、而是在客栈里……”

  “说下去。”

  “姨妃主动献身,奴才一时迷惑所以犯下淫罪。”

  兵卒们全骇白脸色,他们根本不敢相信;姨妃确实倔拗,但是不至于做出这足以受绞刑的淫事来啊。

  但是“奸夫”已经招供,由不得人为其说项,小勇并不是神智错乱,若不是事实他怎么可能空口说浑话?

  一声凄厉的怒吼传遍整座大牢,李霜降蓦地纵然大笑,他笑出泪水,心中是剐骨割肉的痛啊。

  不教胡马度阴山的战魔,居然因为一个背着他与野男人苟且淫欢的侍妾落泪?多么可笑复又可悲!

  小勇一边发抖,一边喊,“奴才知罪,奴才这就自尽……”低垂的头几乎碰着地,嘴角的一丝得意浅笑无人瞥见。

  狗咬月,血腥日。笑意渐深,不及片刻他咬舌断气而亡。

  冷眼一扫。李霜降以平静的口吻命令,“把他的尸体拖到狼群聚集处!”

  小勇的死没让他心绪舒坦,他的眉目之间冰绝到极点,邪毒的嗜血气味侵袭他的全身筋脉,他真气一提,紫魅飘影在一瞬间离开大牢——

  地窖里不但潮湿污脏,甚至还有难闻的尸臭味,全是虫子的死尸。

  白痕快气炸了,她好像吞掉一吨炸药,极想找人揍架。

  “臭霜降!死霜降!”莫名其妙的可恶男人。

  他是不是疯了啊!还是吃了狂魂草!她好端端的待在药铺子里整理药草哪儿碍到他了?居然一副想杀死她似的把她拖拉回王府,而且还将她丢人地窖里和一堆虫尸过夜!

  如果是因为小勇跑来药铺和她说话,霜降也未免太小气了吧,难道只准她和春迟说话!

  “坏男人!坏!坏透了!”

  “是吗?”

  冷寒的刺芒使她悚然一惊,她猛回身,李霜降的魔眼正紧紧锁住她的心魄。

  他终于来了!哼,她可不会轻易原谅他,高高在上的王爷又如何,她只当他是哄疼她的夫君,不过他似乎转变成另一个人……

  “李霜降,你的道歉我不接受。”

  他的唇畔噙住残佞的淡笑,然而他的眸底是深不可测的悲伤。

  “张牙舞爪的小荡妇,不知死亡将至?”

  白痕怔然,他真的发疯了呀。

  他轻嘶,“小勇已经自我了断。”如果她胆敢为姘头掉一滴泪,他一定当下拧断她的颈子。

  “小勇死了?自杀?”她骇了一大跳,“为什么?”

  “一个奴才和你犯下苟合的淫污勾当,死亡对他已是仁慈。”

  白痕软跌在地,她瞠睁大眼地对着李霜降那近乎狂暴的戾色,多么荒谬,多么怪异的事呵,她和小勇只是聊了一会儿的闲话,而且是绕着医理方面打转,什么苟合淫污!胡扯!

  “李霜降,你不可以破坏我的闺誉,不能乱扣我的罪。”即使她只是他的侍妾,可是她早已经认定她是他的人,怎么可能和别人做出秽乱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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