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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哈……”他还是成功的打破了她的冷静,大笑着扬长而去。

  “浑……可恶!”容华虽然气得发抖,最后还是保持了宁妃的仪态,咽下了那些有损她尊贵的字眼。

  吏部尚书庄仲淳,五十开外,被先皇托以太傅之重任,蓄着一把体面的黑髯,长相严肃,刚正不阿,正滔滔不绝的向朱祈良进言。

  “皇上,国之存亡,系之在君。正心修身,而后齐家治国,明明德于天下,故君需严以律己,图振朝纲。夫君王为百姓心之所向,必也以身作则,洁身自爱,欲使辖下斐然向风,则应——”

  “身居庙堂之高,德披天下之民。”御书房内,朱祈良低头伏案,拿着枝朱笔批阅奏折,还心不在焉的接下话。

  他已经尽量装得很忙碌了,可是这个前朝重臣偏是不放过他,念了快半个时辰,说的又全不是他爱听的。

  每天听的都差不多,他都快会背了。

  “皇上也知任重道远,故应远离女色,致力政事。须知商纣亡于妲己,幽王灭于褒姒,前人殷鉴,皇上不可不慎。孟子有云——”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你要说什么我都知道!”叹口气放下笔,朱祈良瞄了一眼庄仲淳,“你就这么讨厌宁妃?偏要举一堆例子来证明她祸国殃民?”

  对于这个妃子,他实在又爱又愧,爱的是她的才,愧的是利用她与李洛幽会,害得她沦为千夫所指之人。若说宫里对宁妃有支持与反对两党,这庄仲淳该是反对党的党魁吧?

  “臣岂好辩哉?臣不得已也!皇上几乎夜夜至对育轩,此非勤于政事之君王所为。”凛凛的目光、坚定的神情,十足忠臣一名。

  “行了,朕自有主张。”好几次都想把这个巨子轰下台,但庄仲淳是先皇遗诏辅政大臣,又政绩卓著……唉!朱祈良拿起一份重要奏摺,无奈地岔开话题,“边关急报,鞑靼侵我势缓,似有胜望,唯驻防的李将军中箭受伤,部队群龙无首,现于距居庸关八达岭数十里外两军僵持不下,你说这事该怎么办?”

  这……这不是该问兵部吗?与他吏部何干?庄仲淳愣了一下,但仍肃穆地回覆,“老臣以为,应尽速派遣代理武将前去。”

  “派谁好?”

  “这……”若问庄仲淳哪个将军领多少俸禄,他还可以行云流水地答出来;但问到哪个将军比较会打仗,他怎么方便干涉?

  正当为难之时,王公公像个救星般踏入。

  “启禀皇上,宁妃娘娘到。”

  “终于来了,宣宣宣!”这才是救星啊!朱祈良长吁口气,一眼瞥见脸色难看的庄仲淳,故意轻咳两声,“咳!你先下去吧!”

  “老臣告退。”恭敬的退出,半路还不小心和容华打了照面,庄仲淳脸色更加凝重,视而不见地离开。

  行完礼,容华捧着莲蓉白玉羹,纤纤细步至朱祈良身边,如往常般挨着他坐下,朝他露出一个春花般的笑。

  “庄仲淳对你意见很多。”朱祈良像在抱怨。

  “我知道,庄大人为官耿直,诤言直谏并没有什么不好。”容华打开碗盖,喂了他一口。

  她很清楚庄仲淳敌视她,怕她妖媚祸国。不过对她而言,更难听的话都听过了,何况庄仲淳为公不为私,这实在不算什么。

  “皇上,庄大人年高德重,说的话不无道理,他也是怕您太累啊!皇上偶尔也该放松自己,在寝宫内休息几天。”

  “怎么一样的话,你说的听起来就顺耳多了?”又吃了两口白玉羹。

  “臣妾服侍皇上不是一天两天了。”容华微笑。

  “唔……”咽下口中的食物,朱祈良随意瞄瞄桌上的奏摺,叹口气又拿起一份看起来比较“没分量”的,含糊不情地咕哝,“这一份,户部张宝善、夏永、李庆章三个人要升官,这种小事也要来烦朕!”

  容华想了想这三人平时为官的毁誉,心知无妨,用她一贯安稳平和的语气说道:“赵先生怎么说?”赵元任为礼部尚书兼文渊阁大学士,系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内阁首辅,职权就如同宰相,另一个身分又是皇后娘娘的父亲,也就是国丈,位高权重,凡奏章要到朱祈良面前之前,皆需先经过他的批阅。

  “建议照准。”朱祈良眼睛盯着容华手中的白玉羹,诧异着她怎么没有接着递上下一口?

  “那皇上还烦什么?”她仿佛在笑他自寻烦恼,在他皱眉前适时送上香滑的羹汤。原来连喂食都要挑好时机啊!

  挑了挑眉,朱祈良毫不犹豫地在奏章上批了又红又大的“准”字。每次有容华在旁,批公文的速度就会顺利许多。

  又拿起一份,“安南今年贡品数量大减,建请停止我朝布匹、瓷器……等等物料之输出以为教训……唉,停就停,拉拉杂杂写一堆。”

  “皇上,每次臣妾来陪您,都会带上一盅甜品吧?”容华暗自快速瞄过奏摺上写的东西,“如果下回臣妾来了,却没有带呢?”

  朱祈良直觉地眉头拢成一座小山,“朕会很不习惯,说不定还会生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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