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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喜欢上阿宽什么,所有的外在灿件,他样样不如她;而可恶的是,他竟然还敢这么骄傲!他高攀了她,却不懂得呵护她,还要她事事顺着他!而──为什么她明知道一切,却还像个小女人似的依着阿宽?

  沈爱君愈想愈觉得委屈。

  她期待他说些什么来安慰她,他却一句话都不开口,径自坐在地上默不出声。"你这是在干嘛?"她的口气有些急、有些坏。

  "请求你原谅我。"但听他的口气,却像是心不甘、情不愿的。

  "没诚意。"她幽幽地说了他一句。他还是垂着头不说话。

  其实,阿宽是不知道怎么做才好,他从来没安慰过女人,做不来顺着别人那一套,而沈爱君是头一个让他这么在乎的女人。

  而他愈是在乎,便愈是不知所措。

  他也知道他们两个极不相像──不论是在兴趣上还是个性上,但他却忍不住受到她的吸引,被她牵制。

  但爱就爱了,他也打算认栽,只不过是不是一旦认栽了,他就必须改变自己的个性去牵就她?

  他们难道不能这样各自生活却又彼此相爱吗?

  为什么一旦两个人谈了爱情之后,就得牵制对方?难道沈爱君打算跟了他之后,就放弃她以前的生活跟朋友?她什么都不要了,就只要他?

  "你生气了?"沈爱君小心翼翼的问,从他阴睛不定的脸色看来,她知道他生气了。

  "没有。"

  "那为什么不说话?"

  "因为我怕一说话,你就会生气。"

  "怎么会?"她立即开口,想想又觉得不对,莫非……"你要骂我?!"她又惊又怒,不敢相信是他不对在先,他竟然还敢跟她生气!

  "你乱丢东西。我最讨厌拿东西出气的人了,有什么话两个人不能好好的谈,非要拿东西出气?丢东西能解决问题吗?"他抬起头问她。

  他的表情看起来一片平静,但从他的表情,沈爱君看得出来,他是真的气她乱砸东西,倒不是心疼那些身外之物。

  她坐了下来。"你伤到我了。"

  "我知道。"他也说对不起了,不是吗?

  "我摔你的东西不是因为我爱糟踢东西,而是我想让你知道我有多生气;我想让你明白什么叫做伤心、难过。"

  "你认为砸坏了那些东西,我会伤心、我会难过?"

  "你现在不就在伤心、难过吗?"她看着他,小心翼翼的说,很怕他生气。

  直到现在,沈爱君才恍然大悟,其实自己有多么喜欢阿宽。

  她低下头,强忍住想哭的欲望。

  而他不懂她,所以,他当然不了解她有多爱他。呜呜呜……沈爱君一想到这点就难过。

  她低着头,阿宽虽然没看到她的表情,但从她一耸一耸的肩头,想他知道她在哭。

  人家说“女人心,海底针”,还真是一点都没错,明明是她做错事,她却哭得像个泪人儿;他生气,反倒是他不对了。

  "别哭了。"他的铁石心肠都让她给哭软了。

  他伸手将她搂过来,但一安慰她,她却哭得更凶了。

  "好了、好了,别哭了。"他叹了一口气,心想,女人真是水做的。

  他看着天花板好一会儿,她的眼泪还在流,霍地,他突然想到一个方法能止住她的泪水。"你想不想出去玩?"

  "现在?"她抬起泪汪汪的眼睛看着他。

  "嗯!"他点头。"要吗?"

  "要!我要!"她迫不及待的回答,深怕待会儿他又反悔。其实,只要阿宽理她,不管他要带她去天涯还是海角,她都会随他去的。

  "那去整理两件换洗的衣物。"他推她进房。

  她还真听话的选了两套衣服,兴匆匆的问:"我们要过夜啊?"

  "嗯!"他也收拾自己的东西。

  沈爱君不知道阿宽收了什么东西,倒是看到一下子之后他便拿了个大包包出来。

  喝!一向不注重外表的阿宽都收拾了什么呢?

  她很想问,但阿宽却一直催促她出门。

  他们到了楼下,招了辆计程车往市区去。

  沈爱君觉得奇怪,"我们不骑摩托车吗?"

  摩托车一直是阿宽的代步工具,他去哪都骑着它,有时候她甚至觉得阿宽在乎那辆摩托车的程度远在她之上。

  阿宽回答她,"我们要去的地方很远。"

  很远?有多远?

  沈爱君没问,但当她搭上南下火车时,就知道大事不妙了,更可怕的事还在后头。

  他们在台中下车,转搭公车,还不是那种豪华的野鸡车,而是国营的那种──

  就是那种旧旧的、破破的,冷气还是黄昏牌的……呃~~就是那种只有到了傍晚才会吹出来凉凉的感觉的那种冷气。

  呜呜呜……沈爱君又想哭了,她虽然说不管阿宽要去哪里,她都一心相随,但她没想到会是这种状况啊!

  他们一路坐到南投一个不知名的山脚下,公车把她跟阿宽丢在路旁。

  啊!怎么会这样?!

  沈爱君无助的看着阿宽,没想到他的脸上没有地想像中的惊慌,反倒是一副兴致勃勃的模样。

  莫非他早知道会是这种状况?

  "走吧!"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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