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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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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若平静静的瞅着他,放了一杯咖啡在他桌上,她预估他大概渴了,都已连续讲半小时的话了。 果然,李日新感激地喝半杯之后,又继续滔滔不绝的演说着,也不管有没有人在听他说话。 可怜!在家里得不到适当的发泄就是如此,罗若平当自己日行一善的任他继续说话,反正说累了他自然就会住嘴。 她猜想李经理平日在家一定是地位卑微到连发言权都被剥夺,才会让他好不容易逮着机会便滔滔不绝地停不下来。 他不累,她已听得快要睡着。 总算等到他“看起来”像累了的时候,谁知他竟爆出一句不对头的话来:“这咖啡真好喝,比外面咖啡馆煮的还好喝。罗小姐,你煮的咖啡真是一级棒。” 罗若平纳闷不已的猜测起他到底安什么心。先是莫名其妙的称赞他同学,现在话锋一转,竟送给她一顶不太称头的高帽子。她得小心才是,这李经理不知心里又打什么主意想算计她。 平常,他改称她为“罗小姐”时,要不有求于她,要不就是对不起,她要她当恶人。现下他又称她“罗小姐”,嗯,她可得要好好应对才是。 罗若平装作不经意的指着咖啡壶,“那一壶咖啡你大可慢慢享用。” 李日新喜出望外,“那一大壶我都可以喝?”他兴奋得眼珠子发亮。 想喝罗若平煮的咖啡可不容易;首先要她小姐有空,再则要她大小姐心情好,三则是通常煮好后人手一杯、想多喝?抱歉,没有了。 如今这一大壶咖啡没人和他抢,怎不令他欣喜! “若平,我就知道你最贤慧,以后谁娶了你谁好命。” 好!?她才不信,想起她和严浩恭那段儿戏似的婚姻才三天就落幕,她可不认为他会觉得自己好命。 为什么那时候她那么不会整理家务,现在回想起来自己也觉得奇怪,大概是没那个习惯吧。像现在,自己打理家务就已经很习惯了。 不过,和“贤慧”这两个字似乎还扯不上边。 “我要是能称为贤慧,我着阳明山这座死火山就要开始活动、喷岩浆了。该说我是‘闲’闲的什么都不‘会’才对。”她嘲笑自己。 李日新可是万分不同意。“年纪轻轻的怎么可以对自己这么没有信心?你的办事能力很强,处事风格明快俐落,将来一定会是个好太太的。” “谢谢经理的赞美。”她心里暗自揣测这李经理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居然恭维她,真令人害怕。 “啊!”李日新像想起什么的夸张一叫。 哼,装得一点也不像。同事二年多,她还没见过他曾遗漏、忘记什么事,单看桌上那写得密密麻麻的记事本就知道不可能。于是她决定不予回应,以不变应万变。 “我有个同学等一下会过来拜访,他是一家饭店新任的副理,年轻有为……就是我刚才说的那个同学。我之前就邀他来公司喝咖啡,竟让我等了这么多天才来。不过他可真幸福,一来就可以喝到你煮的香醇咖啡。” 罗若平差点把口中的咖啡全吐到李日新身上。他居然想把人拐到公司来变相相亲? 她可不同意。相亲不都至少要喝个咖啡、吃个饭吗?他不但连这些都省略,竟连咖啡都是她煮的,要传了出去,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她多花痴,想男人想疯了哩! 她马上收拾好东西,郑重地向李日新报告:“经理,我差点忘了,副总要我下午到三和银行去拜访,为了不耽误时间,我马上就去,傍晚不回公司了。”说完,马上走人,一点儿都不拖泥带水,果真是十分明快俐落。 李日新目瞪口呆,满腹疑感。他们公司是做化学的,和三和日商银行根本是风马牛不相及,要外出,也该是和海运公司有关才是吧! 他甩甩头还是想不透为什么。 严浩恭自李日新的公司回来后,心情便落入一种无尽缥缈的迷思当中。 回忆像一张密实的网紧紧的困住了他,思念平平的心殷切反覆的啃啮着他,让他的心情开始无边无际的在虚空之中游荡。 而所有起因都是因为那杯咖啡。 李日新的助理所煮的咖啡居然和平平所煮的一模一样;纵使六年间他没再见到平平,但她煮的咖啡的滋味是他一辈子也忘不掉的。 有些人,有些事,虽不能成为永恒,但却是永世的记忆。 和平平的那一段记忆,每每令他在夜深人静时低迴不已。思之不得的心绪让他辗转反侧。 他气自己当年为何那么轻易便和平平离婚,搞得他现在后悔得要死。如果当初不要莽撞地签下离婚协议书,现在也不会连平平的下落都找不到,想到这里,他更加悔恨。 这种思绪在心中反覆交织,成了一张无形的网重重的压迫着他,几乎要将他退到崩溃的边缘。 早春的傍晚,他倚窗而坐。他和平平最常在下课后讨论功课,那时的夕阳也是这么和煦,温柔得像彼此的心情…… 罗若平告诉自己如何都不能死心。 虽然她的琴拉得比杀鸡宰鸭更可怖,简直活像要把人谋杀般,不过她是很认真在练习的。 尤其今天下午,她还特地翘班去上提琴课,想到这里她的心情登时舒爽起来,那种感觉…… 哇!真不是一个“爽”字所能形容的! 尤其是又闪掉了李经理的相亲咖啡的,更令人愉快。 只是,先前舒爽的心情现在全都困在这讨厌的四条弦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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