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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三


  幸福?曾经,他愚蠢的以为平平顺顺的过完此生,完成肩负的使命就是幸福,然而失去邵英暄之后,柯尔熙才猛然发觉自己错了!

  为什么!?他只犯了一次的错,却残忍的让两人同时被宣判死刑!柯尔熙难过的想着,而他甚至连“爱”都来不及说!

  从来不识害怕滋味的他第一次尝到恐惧,“英暄……”柯尔熙沉痛的低语着。

  别!千万别像母亲一样躲起来、日复一日独自饮泣,让彼此活在追悔的炼狱里!父亲的苦、母亲的悲已然是无法挽回的悲剧,而他们……还要重蹈覆辙吗?

  心慌则乱,他竟然忽略了他们另一个能暂时隐藏的地方伊藤总管理处。

  邵英暄不曾带他到过总管理处,而且伊藤机构向来行事低调,没有公开过公司地址。然而即便如此,柯尔熙相信像这么有规模的跨国企业,必定还是有办法能查出详细资料的。

  心清绪明,柯尔熙立即来到徐家。

  徐氏机构是进出口贸易商,次子徐家威虽生于富贵之家,却特立独行的到祁风武术馆习武,直到经过三年柯贤庆终于彻底放弃,明白表示他的的确确不是习武的筋骨,若要勉强学习武术,至多也只能强身,不可能创下一番作为。徐家威这才心甘情愿的回家。

  柯尔熙一踏进门,暗处突然一拳袭来,在对方发拳的同时,柯尔熙一个鹞子翻身,脚下一蹬一点,落在对方身后轻易的制住攻击者。

  徐家威略微尴尬的收回右臂,趁柯尔熙一个不注意,右脚翻踢想攻他下盘。

  柯尔熙在他出脚的瞬间,利落的缩脚、回旋,然后不轻不重的侧踢他蠢蠢欲动的左脚。

  “你的功夫又突飞猛进了!”处处受制的徐家威不以为忤的哇哇大叫:“真是太不公平了!我同样很努力呀!为什么就学不到十分之一的成效?天赋真是太不公平了!”

  柯尔熙懒得搭理他,直截了当的说:“我想要伊藤总管理处的住址。”

  徐家威颇感兴味的观察好友不寻常的情绪波动,坐下来。“要找邵英暄吗?”

  柯尔熙浓眉轻挑,“没错。你能告诉我吗?”

  徐家威嚷嚷:

  “喂!你好歹也要问问看我的消息为什么会这么灵通?然后我会告诉你,我从小就一直很希望有朝一日能够参加武术比赛,才会求爷爷告奶奶的一定要进祁风学武,既然受限于先天不良,我无缘代表祁风参加武术比赛……”

  柯尔熙冷冷打断他的话,“说重点。”今天实在没耐性听他演下去。

  对于柯尔熙罕见的命令口吻,徐家威花了两秒钟的时间瞠目,且在他锐利的视线下住嘴,却还是忍不住偷偷嘀咕:“干嘛这么凶?好歹我们也是师兄弟兼至交耶,干嘛像吃了炸药似的到处炸人!”说完还自顾自的作了个惨遭炸伤貌。

  柯尔熙没心思理会徐家威自导自演的白痴样。这家伙,如果一理他就会没完没了,巴不得有人陪他少爷玩上一玩,十成十不学无术的败家子样。

  只是彼此心知肚明,刻意营造出游手好闲的假象,源自于非正室嫡长子所不得不做的自我保护措施。在这样的保护色下,徐家威才能够在复杂的大家庭里立足。

  正因为从小在尔虞我诈的环境下长成,所以他格外珍视在祁风时真心待他的柯尔熙!

  两人互相一使眼色,掩人耳目地半打半闹的打到庭院里头。

  直到柯尔熙确定周遭没人,徐家威才尽敛玩世不恭的样貌,斜靠在树干上说:“她不在台湾。”

  柯尔熙后退一步,艰难的开口:“你确定?”徐家威的消息必然是正确的,只是,他真的难以接受,“你……知道她的下落吗?”

  “武术大赛当天我也在旁观望,比赛结束后,我就立刻派人调查他们兄妹的行踪。”徐家威正色表示,“如果你再不来找我,我也会想办法出去找你的。他们在手术当晚,就离开台湾到日本子。”

  “手术?”柯尔熙茫然的问。连续而来的震撼,让他几乎应接不暇。

  一直认为,英暄之所以避不见面,是由于心里还怨着他,当日绝情的拒听她的解释,对于她的伤则因为董心莲的轻描淡写而未曾多想。毕竟,邵英暄也算是一等一的高手,懂得避开受伤的诀窍,再说祁风拳法首重自保,她即便受了伤,也该只是皮肉之伤。

  却不明白,改良过的胜祁拳法因为务求招招都能克住祁风拳法,而有了同归于尽的打算;加上邵英暄勉强拖着疲惫的身体应战,反倒疏忽了自我保护。

  “邵英暄的手受伤了,幸好听说手术十分成功,未来只要勤作物理治疗,愈后情况应该会不错。不过,据我派去的人表示,董心莲也跟着搭早上的飞机到日本去跟他们会合了。耐人寻味的是,她居然连狄乔影的毕业证书都没去帮他拿。照这情形看来,他们应该打定主意不再回来了。”徐家威遗憾的说。

  柯尔熙愣住了。

  邵英暄断然的逃避彻底击溃柯尔熙,他不敢想像她是怀着什么样的心境离开台湾的,如果心真的死绝了,那么他还有机会吗?

  这样的感觉叫作心痛吗?都怪他!都怪他!柯尔熙忍不住一次次的自责,每自责一次,便心痛一回。

  从小到大,余丽娜对他的关心始终只有一个目的——维持祁风不败的声誉,正因为这样,才让他误会英暄的接近必然是有所图谋。

  如果连口口声声喊的母亲都这样了,教他如何相信真的有人会平白无故的对他好?

  余丽娜是这样,父亲又何尝不是如此呢?总要在他表现突出的时候,落落寡欢的父亲才仿佛意识到他的存在,给予几句口头上的鼓励。而家威呢?即便是挚交,却同样也是在他先付出关心之后,才逐渐卸除防御,进而成为莫逆。

  只有英暄不同!虽然动心,但他是在还没有展开追求她的行动时,她就献出初吻了!现在想想,英暄对他的情,是否早在六年前第一次交手时就已经种下,直到在操场上楚悠悠蓄意挑衅时终于顺势进发?

  只是在他习惯了的思考模式里,英暄的率性却成为致命的疑窦。天哪!难道自己从潜意识就一直在怀疑她的真心,才会固执的拒绝接受解释!?

  英暄的吻,英暄的献身……

  她给的越多他就越退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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