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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在兰心公主的尖叫声中,李仲诚先逮住趁机想逃的谢邦振,立即将他交给随后赶到的禁卫军。

  郁于狂小心翼翼的抱着眉头紧皱的班袭,温柔地说:

  “我得帮你拔去这柄剑,会有些疼,忍着点。”

  班袭点头,屏息.咬牙!

  郁干狂深吸一口气,这剑像插在他心头似地,疼得让他喘不过来。

  可是他得冷静才行,一把捉住剑身,迅速抽出!

  血像喷泉般涌出,染红了班袭的肩头,也染红了郁干狂的手。

  他像只狂兽大吼:“快!快叫人来止血!”

  “我来了!”老侍医从人群中钻出,“快把他放在榻上!”最近怎么这么多血光之灾用!

  大伙儿都围在床前,兰心公主不住地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老侍医正要解开班在的衣裳,她咬牙说:“且慢!请各位回避。”

  李仲诚闻言便先离开,兰心公主原想留下,看到郁于狂冷凝严肃的表情,也只好跟着走出去。

  屋里只剩老侍医及站在床头忧心仲忡的郁于狂。

  哎!他还不走!班袭忍着刺骨的疼,虚弱地说:

  “我不要紧的,让丫环留下来照料就行了。”

  郁干狂却不肯依,他盯着面无血色的班袭,“我要亲眼见到你没事。”

  “喂!你们到底给不给医啊?”老侍医也火了。

  他眼里的坚定打动了她,万万没想到女扮男装的身分,会在这种情况下暴露,唉!也罢,合该让他知道的。

  良久,班袭轻轻叹气,“要留下就留下吧!”

  血汩汩流着,身体越来越冷,体力也逐渐流失,眼前一黑,她昏迷了过去。

  “请快点止血!”

  郁干狂嘴里说请,脸上表情却威肃严厉。

  老侍医坐在床头,让他烁烁的目光盯着,连替班袭解扣子的手都微微发抖着。

  “人哪,年纪一大动作就不灵活了,这扣子怎么就是解不开呢?”脑后的盯视依然灼热,老侍医擦擦汗。

  “呼!到底解开了!咦?还有一件?”他游叨念着:“这班老弟真是体虚,天儿又没冷到哪去,需要穿上层层的衣服吗?”

  解了一层还有一层!“不是我老人家爱唠叨!扣掉这层层的衣服,班老弟其实也没几两肉嘛!”

  终于解开最后一层衣裳,却闻老侍医嗔嗔称奇:“这班老弟看似正派,没想到居然穿着女人家的兜衣!穿着这东西怎么上药嘛!真是!”

  郁干狂闻言一惊,探头只瞧见老侍医正要解开班袭颈后绳结,立刻阻止:“慢着!”

  老待医才刚回头,就让他大手一挥给挥到后面去,还来不及抗议,却见郁干狂坐在床沿,放下丝帐隔开他的视线。

  “喂!你这是在干嘛?”

  郁干狂沉下声说;“男女授受不亲,先生请回避!”兜衣内有着丰满的起伏线条,他——

  原来是她!

  轰!老侍医这才明白,红了一张老脸支支吾吾的说:“医者父母心,哪……哪里有邪念的!”

  帐内传窸窣的衣物声,郁干狂接着说:“先生将药递给在下。”

  老侍医将药膏放在他伸出帐外的手,叨叨念着:”男女授受不亲耶,我这正牌大夫都不能接近了,你这不成礼统、不成体统哪!”

  郁干狂轻柔地替她上好药,一双鹰目在望向她胸前嫣红的蓓蕾时,微微一黯,将兜衣的绳结细心绑好,仔细盖好锦被,并避开伤口,这才掀帐走出。

  面对老侍医的询问,他回身望着榻上人儿,嘴畔掀出一丝笑意。

  “我会负责。”

  闻言,老侍医悄悄退出,他也曾年轻,知晓这样的眼神。

  屋里既无他人,郁干狂收好丝帐坐在床畔,粗厚的手轻轻拂妥她颊侧散落的乌丝,想起家乡的山歌——

  美丽的姑娘哪
  你美貌赛过花朵
  温柔胜过月亮
  还有那婉转的声音
  像爱情鸟儿歌唱
  塔婢的身影向我走来
  美丽的姑娘啊
  我愿为你抛弃家国
  愿随你孤马双人
  就像那爱情鸟儿一人
  相偎相依

  他的手随着心底旋律游走在她细致的脸上,柔情软化了他刚毅的脸。他多想紧紧紧紧的拥着她,但她受伤了。

  无妨,他们有一辈子的时间。

  郁干狂的眼里盛满热情,曾经,他认为他的天神已离他远去,才有从王储沦为质子的坎坷遭遇;如今才恍然明白,若不来中原一遭,哪里能遇见她?

  长生天的众神哪,感谢您让“他”是她!

  有了她,多年来身为质子的委屈不再,甚至,他愿意让出契丹王汗的位置,不再打打杀杀、尔虞我诈。

  他修长的手指沿着她粉嫩的颊来到肩胛。俊眉微微拱起……她这么纤弱,怎么受得住东北的严寒气侯?

  无妨,他可以找个气候温和的所在,为她建构一片家园。无须锦衣豪宅,只要两心相许。

  他的手指缓缓划过她平稳起伏的胸线,摊平手掌贴在她的心口,他的情源源注人她的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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