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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二


  “你发神经啊,别这么荒唐好不好?”怒不可遏而发作的人是岑树。“她离婚对你有啥好处?莫非你以为这样你就有机会了?别异想天开了你!”

  “我只是要她维持她在我心中的形象。”

  “形象?”她瞠然,摇摇头,说:“你实在太抬举我了,怎么说我都只是个平凡的人,做不来你要的。而人家电视上光鲜亮丽的明星就是要给人当偶像崇拜的,倘若你拿渺小如我与他们相提并论,我可承受不起。抱歉,我只能说你找错对象了。”

  “不——”陈子能双眼森冷地眯起,倏地转向岑树。“你甘心就这么让她离开?”

  岑树失笑地耸耸肩。

  “你这话真是问得荒谬无理,我有什么好不甘心的? 大学不是国民义务教育,谁都有自由爱念不念的。至于你,你又有何立场好不甘心的?”

  “我——”陈子能辞穷。

  的确,事情打一开始就是他的一厢情愿,他不要看不到丁梵妮的日子、他不要她被独占,他希望能维持一切不要有所改变。但是,他有什么权利去干涉她的隐私,并要求她依照自己所期望的去生活呢?

  自嘲地一笑,陈子能顿时豁然开朗。重新迎上他们的视线,他郑重地向丁梵妮道歉:“对不起,害你困扰了,我觉得自己像个无理取闹的小孩。”

  “何止是无理取闹?简直是岂有此理!”岑树凶神恶煞地大骂,然后,他微笑着拍拍陈子能的肩膀。“能这么快想通就好,表示你还不是无可救药。我们要去吃东西,你去不去?”

  “梵妮不是赶着回家吗?”陈子能看看丁梵妮。

  “先吃碗面再回去呀!你没听见她肚子叫得像打雷吗?”

  “哪有啊!”

  丁梵妮脸红着抗议地捶了岑树臂膀一记。

  陈子能则“噗哧”一笑。

  “此刻仿佛又回到了我们以前那种快乐时光,就是人太少了。唉,景物依旧,人事已非。”

  这就是他的不舍,美好的时光实在太短了,短得令人惆怅,而导致——疯狂。

  岑树和丁梵妮同时脸色一黯。

  “天下无不散的宴席,不过,我们较幸运的一点是,我们共同住在同一个城市里,想见面的话,一通电话即可,该知足了,是不是?”不一会儿,岑树说。

  丁梵妮却察觉出了他意有所指的感触。

  “对!”她笑着附和,分别拍拍他们两个大男孩的肩,继而挽住他们的手。“喂!你们这么大个人别学人家多愁善感行吗?到底走不走啦?我的肚子又在造反了!”这一刻,对于陈子能那一天的失礼、冒犯,她已经谅解了。

  “好,好,走!”岑树拿闲闲没事那只手又在她发上乱揉一把。

  “喂,怎么老当我是小孩子啦!讨厌!”丁梵妮不满地嘟哝。

  三人于是快乐地往前走,预备到他们以前经常光顾的小面摊吃阳春面去也。

  然而,丁梵妮始终忽略了身后那道寒冷里掺着微微悲伤的视线……

  坐在酒吧里,司徒赤魑点了一杯又一杯的烈酒。

  没错,他是有意灌醉自己,因为,他发现他竟是那么地愚蠢,蠢到被一个小女孩耍得团团转,而那女孩偏偏是他的妻子——

  呵,多可笑!

  今天下午,他打电话回家,小妈告诉他丁梵妮说有事到学校一趟,他以为她是去处理一些遗漏掉的事,下班前又拨了一通电话,她仍未归,于是他直接从公司到她学校去打算接她一道回家,没想到却教他撞见了那一幕。

  只是同学?瞧她当时说得多无辜啊!结果,事实证明了她唱作俱佳得足以去当演员了!

  真想不到他也会有这么一天,自食恶果,可不是吗?

  抑郁地将杯中液体一仰而尽,司徒赤魑又向酒保要了一杯酒。

  有个女人走了过来,风情万种地往他旁边一坐。

  “先生,怎么一个人喝闷酒呢?”

  她的手搭上了司徒赤魑的肩。

  他不予理会。

  “我是个倾吐心事的好对象哟!”

  她几乎要把半个身子给压在他身上。

  他斜睨她一眼,仍是一脸漠然。

  “你叫什么名字,嗯?”她不屈不挠,继续娇嗔地问。

  “红鬼。”他沉声吐出两个字,有些不耐。

  “红鬼?”她一怔,回神后抬起涂着鲜丽蔻丹的食指轻轻刮了一下他的颊。“你别开我玩笑呀,先生,我可不是被吓唬大的。”

  司徒赤魑嘲弄地一笑。

  “怎么?有人规定不许取名为红鬼?”

  她顿了顿,接着又堆满了笑意,耸耸肩。

  “没人规定,我只是觉得非常特别、有创意。先生,我在这坐了这么久,你不请我喝一杯吗?”

  司徒赤魑以眼神示意酒保倒一杯酒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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