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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我昨天和你联络过了,我要找田威。”简单的一句话,却气势十足,让“煞气的阿明”退了一大步。

  “你是谁啊?说找田威就找田威,有没有把老子给放在眼里?”对方站成三七步,一边撂狠话还一边抖脚。

  麦在刚也不罗唆,慢条斯理地脱下了自己身上的外套,再清楚地重复了一次,“我要找田威。”

  他衣服脱下的那一瞬间,不只“煞气的阿明”,连田小苗都瞪大了眼,他外套里穿着黑色背心,但露出来的地方全是刺青,左手龙右手虎,胸前还来颗鬼王头,狰狞地告诉对方最好照他的话做。

  更可怕的是,麦在刚的手一直插在裤子口袋里,而依那鼓起来的程度,横看竖看都像一把枪……

  “煞气的阿明”原本也只是一个小痞子,根本没见过什么大场面,一下子就被麦在刚唬得一愣一愣,连忙脖子一缩。

  “我进去叫他。”说完,嗖的一声便溜进了房子里。

  半晌,只看到田威不情不愿的被“煞气的阿明”推了出来,后者在田威踏出门口时,还忙不迭地关上大铁门,咔咔咔的连上三道锁。

  意思就是:老子不管你田威了,你自求多福吧!

  田威先是咕哝朋友没义气,随后转过头来看是谁找上门了。然而他一看到麦在刚,同样惊得目瞪口呆。

  “麦大哥?!你怎么变这样?混很大喔?”

  “混你个头!”麦在刚先给了田威一记粟爆,“逃家很帅吗?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担心你?几乎整个镇的人都在找你,你知不知道?”

  “我讨厌读书!反正我成绩就是不好,不像我姐那样,他们就觉得我是废物,一直逼我读书,还把我像贼一样看着,是人都会不爽好不好!”田威不屑地哼了一声,“我在外面认识的兄弟个个讲义气,还会请我吃喝玩乐,我才不回去。”

  “你是笨蛋吗?对你讲义气,还会让你被抓进警察局?你现在的吃喝玩乐,以后都要付出代价的,你知道吗?”麦在刚说了一串,瞧田威仍是一脸不服气,索性使出大绝招。“你若想混黑社会,没有人能阻止得了你,但你觉得凭你这种三脚猫的功夫,能够和人混多久?没几次就被人干掉了!”

  “我……我才没你说的那么逊!”

  “好啊,那你揍我试试看。”麦在刚摆出一副鄙视的样子,“只要你能够打倒我,以后我再也不管你了。”

  “你……”田威犹豫了一下,毕竟他从小就对麦在刚有种兄长的孺慕,但想到自己未来的自由,他硬下心道:“好,你小心了!”

  说完,他使出全力对麦在刚挥出一拳,田小苗见状惊叫出声,然而她的叫声尾音都还没拉完,只见麦在刚单手轻轻松松接住了这一拳,大掌包覆着田威的拳头,接着慢慢用劲……

  “痛痛痛痛痛痛……”田威被他这么一抓,痛得眼泪都快飙出来。

  田小苗欲言又止地想说些什么,最后还是把话给吞回肚子里。她一方面心疼弟弟,一方面又觉得田威确实需要教训,但她相信麦大哥懂得分寸,决定不插手。

  “我告诉你,连我在黑社会都还不够格,你又算得了什么?”麦在刚冷哼了一声放开田威。

  田威吃疼地抚着自己的拳头,眼眶泛红,只这么一下子,他就清清楚楚的了解自己建构的梦想世界是多么天真可笑,他连别人的一根指头都比不上,根本称不上什么角色。

  “可是我不想回去乡下……”他十分丧气,却又有些愤愤不平。

  “田威……”田小苗上前一步,执起弟弟被握得发红的手,噙着泪光道:“我不在乎你成绩不好,我也没有要跟你比,就算每个人都瞧不起你,每个人都认为你是坏孩子,我也觉得你是最好的,是我最爱的弟弟,我不希望以后要到监狱才能看到你,离开那些人好吗?”

  田威抬起头,看着田小苗泫然欲泣的表情,心头一酸,惭愧之情顿起。

  姐姐从小就对他很好,有吃的喝的玩的一定分他一半,甚至全部给他,直到长大后,他意识到自己是男孩子,虽然小苗是他姐姐,但他一直把柔弱的小苗当成妹妹,心中开始有了要好好保护她的念头,想不到如今她却在他面前哭了,而害她哭的元凶,竟然就是他自己。

  田威抓了抓头,有些不知所措,“傻小苗!你才会被骗哩!我、我没有要再去混了,我只是不想回去而已……”

  麦在刚盯着田威,最后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如果你真不想回去,那就跟着我,我给你一份工作让你能养活自己,但你也必须去学会相对应的本事,来说服我没有看错人,也说服你的父母。”

  “真的吗?麦大哥?”田威双眼都发亮了。

  “真的,你若下定决心,我可以替你和田爸说。”麦在刚知道,依田家人对他的信心,他要把田威吊起来打或是倒栽葱埋进土里,都不会有人多说一句话。

  “好!麦大哥,我决定跟着你了!”与其跟着一些满口大话又不知道有没有诚信的大哥,麦在刚无疑是更好的选择,也更令人服气。

  这件事就这么决定了,勉强也算圆满的结果,但有个疑点始终存在于田家姐弟心里,当麦在刚领着田家姐弟走回车上,准备开车时,田小苗终于忍不住发难。

  “麦大哥,你什么时候去刺了这么多刺青?又龙又虎的,好吓人喔!”她余悸犹存地看着他胸口的鬼王。

  “对啊,而且好像还带枪的样子……”田威也拼命点头附和,眼睛一直瞄向他的口袋。

  麦在刚没好气地看着这一对天兵姐弟,指着自己胸口的鬼王,“这个东西叫转印贴纸,各大商场都有卖。小苗,我告诉过你我不会用暴力解决这件事,但我没说不吓吓那个‘煞气的阿明’。”

  若不是早知道那人是个卒仔,他也不会冒险用这一招。否则,他大热天穿个外套做什么?还不是怕吓到路人。

  “至于枪嘛……”他转向了田威,从口袋里掏出一根香蕉递过去。“这叫不战而屈人之兵,不是每场仗都要动刀动枪的,知道了吗,小子?”

  田威傻眼的看着手上的香蕉,真是结结实实的上了一课。

  至于田小苗,她感动又崇拜地看着麦在刚,心中忍不住想着,若是以后她的老公能有麦大哥对她的一半好就好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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